第三十章 他又抛弃你了

陆爻都想咬着帕子哭唧唧了。

“我煮了粥,师尊休息好了就起来喝点吧。”

他身子猛然一僵,这才转头来看着郁饮:“你…你怎么没去学堂。”

“我给冷师叔告了假,师尊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行。”

“我还在想,若是今日还未醒酒的话,就去把四师伯请来。”

陆爻听见一听见微则明,就难受得打了个颤。

郁饮端着一个小碗,坐在了床边。

陆爻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厨房,多危险啊,有没有被烫到?”

他都想象不到,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是怎么生火、怎么烧水煮粥的。

捉着郁饮的小手到处看了看,确认没伤口之后,他才放下心。

这孩子,其实比自己想的更加成熟独立。

一想到小徒弟独立的原因,他胸口就堵得慌。

郁饮把碗凑近他的唇:“吃点吧。”

陆爻往碗里瞄了瞄,是纯白的粥,什么都没放。光是看着,都觉得清爽,正好适合宿醉的他。

坐起来端过碗就开始喝,忽然从粥里抬起头:“对了,我这里还有蒸牛肉,你正好就着粥吃。”

说着就把那个装满食物和乱七八糟小玩意的储物戒交给他。

这里面还存得一些即食的食物,他从前想着郁饮怎么也是个小孩,怕他跟秦霜似的控制不住自己,吃甜的吃多了不好。

现在看来,他家崽还是很乖的。

“有什么想吃的就自己拿吧。”

郁饮点头,边把牛肉装在盘子里边说:“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师尊给的果干和小点心。”

接着又洒了一些辣椒面、孜然。

陆爻瞪大了眼:“饮崽,你口味这么重了吗?”

“昨天师尊这样做的烤肉味道很好,所以想再吃。”

昨天…昨天。

嘤,脑海里面又开始巡回播放发酒疯的片段了。

心累。

吃了早饭,两个人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陆爻盖了张丝帕在脸上,昨晚折腾了许久,师徒二人都开始睡起回笼觉。

睡梦中的陆爻,正悠闲的在海滩上休息,可不知道为什么,四周忽然吵闹起来,嗡嗡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在耳边打转,吵得脑仁疼。

“能不能安静点啊。”

他一下醒过来,看到微则明的脸。

怎么又是你。

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

花韶云挤进他的视线,在陆爻左脸上拍了一下:“终于醒了,我们还以为你要醉个十天半个月呢。”

“……”

“谁会醉这么久啊。”他挥开花韶云的猪蹄。

微则明用力戳着陆爻的脑门:“怎么不会,那是玄天宫的仙人醉,还好韶灵给你闻了解酒香。”

“那可是专门给修炼之人喝的,像你这种酒量,竟然还敢试。”

花韶灵歉意的上前:“实在不好意思陆殿主,之前有想过你酒量小,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

陆爻:“……”

骂够了么。

他抱手审视着:“你们几个,到底来做什么。”

花韶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坐在他旁边:“当然是来看你笑话啦。”

花韶灵摆手:“不不不,我们是来道歉的。”

微则明放了个小玉瓶在他手心:“给你送药来,这么久都不找我,你是一点没把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

陆爻呼一口气,终于有个正常的人,做正常的事了。

郁饮手里端着个大托盘,上面放几杯热茶。

陆爻蹭一下站起来,忙把茶接过来。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倒开水!”

花韶云自顾自拿起一杯吹了吹:“人家干活可麻利了,哪里有你想的这么金贵…噗!!”

“这是什么茶?一股子霉味和怪味。”

微则明几人端起抿了一小口:“没啊,都是清香十足。”

花韶云不信邪,又喝了一口,全部吐了出来。

“呕…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郁饮托盘背到身后:“怎么会呢,是一样的茶呀,小宫主该不是昨天吃烤肉,坏了舌头吧。”

花韶云在漱口,听见他这话,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可是细想想,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六岁儿童竟然会对自己恶作剧。

“话说回来,陆殿主生了什么病?”花韶灵好奇的看着他,这段时间怎么看都觉得陆爻红光满面,没有一丝病态。

微则明先替他回答了:“没什么,就是近来精神不好,总睡不着觉,忧思过多罢了。”

他这话配着陆爻新出现的黑眼圈,蛮有说服力。

郁饮垂下眼帘,陆爻确实是病了。

他越来越怕冷,白日的时候,也很容易困。有一次半夜,他梦醒过来,看见陆爻在捂着嘴咳血。

连送他去学堂,也只有聊寥寥几次是御剑的。

这种情况着实很奇怪。

“哈哈哈…呵呵…”

一阵怪异的笑声响起,陆爻皱眉看着花韶云,还是没有说什么。

“哈哈哈…”

“哈哈…”

他忍无可忍:“你可不可以回你的住处去笑啊!烦死了!”

花韶云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看着他,又开始笑起来。

手里面还拿着一面精致的红宝石镜子。

陆爻有种不详的预感。

那里面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他的啊。

“你在看什么!”他一下冲过去,想要看那面镜子,花韶云扭来扭去,不让他得逞。

可陆爻清晰的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陆殿主真的不能再喝了。”

“都说了要叫我哥哥嘛…”

画面里,陆爻抱着酒壶不撒手,又唱又闹的,还说自己没醉,让大家继续嗨,不要停。

“……”

就他娘的无语了!

这东西绝对不能留。

双手放在花韶云腋下,不停挠他痒痒,他手中的镜子就有些拿不住。

陆爻眼疾手快的抢回来,灵力全部倾注其中,将这些社死的证据一举消灭。

“不!”花韶云撕心裂肺。

自从他不追冷涣清以后,都没丢过人了,好不容易才抓到陆爻的小辫子,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几人又胡闹了一天。

第二日从床上醒来,郁饮就发觉了不对劲。

好冷清,陆爻不在。

在院子、厨房都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有,最后去到陆爻的寝殿,摸了摸床上的温度,已经是冰凉的了,不知道离开了多久。

双脚似有千斤重,将他定在原地,茫然的看着这偌大空旷的白华殿。

当初陆爻迷上冷涣清的时候,就是这样。

忽然消失、忽然性情大变。

郁饮低着头站着,身上的气息开始不停变化。

“啧啧啧,真可怜。”

“他丢下你了。”

“又把你抛弃了,郁饮啊郁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