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并无意义

司马静是一个和伏羲院有着几百年缘分, 秘密行走在人世间的凶兽,并且百年来,陆陆续续和伏羲院有联系。

这一封信来得并不普通。

不管方景新是感兴趣, 还是不感兴趣,这一趟都必走无疑。

麒麟山的人和伏羲院相交,百年之好。

在收到掌门方景新的消息后,立刻把调查出来的关于贺长生的资料都递给了他。

贺长生是无命格之人,几十年前据说得到了伏羲院人的点拨,冲破了早夭的命运, 一路活到今。上个月,贺长生的父母双亡,自己在衢州不再有任何亲戚。他将贺家所有的家财赠送给全城的人,然后离开了衢州, 去向不明。

麒麟山的人又再联系千鸟宫的人。

铺天盖地的情报网,终于得到了贺长生的消息。

他离开衢州后,一路向东, 看过大海、待在花田里、爬上高山看日落、买了好看的衣服、打造了漂亮的首饰、游船、只身悠然行走在天地之间。

他移动的速度很快, 让调查的人都有一种想不透这个人是怎么出行的。

就算是御剑, 也不会有这样的速度。

享受了孤独且满意的时光,现在贺长生在南边的一座高山上, 据说已经七天没有离开。

方景新御剑,花了五天的时候,来到了当地,登上高山。

他本以为找贺长生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他一上到顶峰, 就看到了他。

因为此座山太高, 高处不胜寒, 日落时分,再无任何人在此。

一个穿着肮肮脏脏,墨蓝色衣袍的人坐在悬崖边上,他的脚垂在半空中,没有一丝忧虑自己会掉下去。

他静静地看着落日。

萧瑟的山顶,陪伴他的只有他旁边一只在风中摇曳的小花。

“你就是贺长生?”方景新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没有疑虑了。

这个人的身上散发着充沛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只是他似乎无法控制住这股力量,只能在这里将自己身上的气息释放于天地间,随后任由那些力量伤害己身。

是的,这就是司马静要他找的人。

“客人从何处来?”贺长生问。

“伏羲院。”方景新回答。

“哦,客人为什么而来?”

“你。”方景新坚定地回答。

贺长生闻言,回过头。

他那时候还保持十八岁少年时候的模样,稚气的眉眼,一派天真又残忍。他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黑色的斑,好像被人诅咒了,就快要腐蚀死掉了。

贺长生抬起手,他的手比他的脸更快出问题,已经焦黑一片。

“不用理我了,我快要……死了。”贺长生回过头,继续看着落日,“当这一轮太阳落去时刻,我的身体就会被全部腐蚀,到时候我会无法再维持现状,就会直接从悬崖上摔下去,魂归故里,不会惹起任何麻烦。”

方景新抿嘴,说:“司马静让我来找你。”

“然后呢?”

“我知道如何让你活下来。”方景新说,“伏羲院有这样的密法。”

“呵。”

离太阳落下的时间不多,方景新在那短短的时间内说服贺长生。

“你想要什么?”方景新问。

“伏羲院这个穷酸的地方,可以给我什么?”贺长生不屑。

一边和方景新聊天,贺长生一边擦手擦脸。

但是没有用,他身上的不是什么脏东西,是血,和血凝固后的痕迹。

要不说伏羲院的掌门没有一个善茬。

看着贺长生的动作,方景新立刻就分析出这个人的极致弱点。

“我们多的是珍宝,可以换钱。你要是和我一起回去,如何,你想要买什么样的衣服我们都给你买。热水无限量供应,给你洗澡洗手。”方景新下绝招,“最重要的是,你身上这些黑斑我都可以帮你消除。”

贺长生的瞳孔一震。

太阳落下山头一半。

“你还想要什么?”方景新直接问。

贺长生抿嘴,说:“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你想要什么?”

山间的风狂呼。

夕阳西下,贺长生跟着方景新下了山。

方景新没有解释什么,就从外面带回了一个人,而且贺长生刚来的时候带着帏帽,不让人看到样子。

当时,还有人以为方景新抓了什么怪物回来。

不敢露脸的人,大都不好看,而且就算贺长生裹得严严实实,他手的黑斑还是被人看到了。

不像是怪物吗?

但是伏羲院的人什么没有见过,不存在大惊小怪的。

伏羲院的里面,现在真的存在外表犹如怪物的人,新来的人不算什么。

这之后,就是黄泉流噩梦的开始。方景新厚着脸皮向自己的师弟要了一大笔钱,下山订制了一批衣服,然后进了伏羲院的藏宝库,费劲千辛万苦,挖出了两盒首饰。

一套金,一套银。

是伏羲院当年用来制止自己人的发狂封印器。

贺长生待在方景新帮他安排的院子里,等着新来的衣服,戴上封印器,闭门不出。

然后某个晚上,伏羲院乱糟糟。

一个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衣服都要挂不住的少年,像是鬼魂一样在伏羲院游荡。

是唐稚。

他因为梦魇咒,好几年来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并且在夜间会梦游。

唐稚这一次梦游,吓坏了不少伏羲院的人。

因为他一声不吭地站在人的窗户外面,等人发现他后,又立刻不见。

伏羲院被骚扰到的弟子们,到处找唐稚。

为了他着想,也要打醒他。

“唐稚。”顾妨打着一盏灯笼,在夜色中,看到了一晃而过的唐稚。她立刻就跟了过去,一直跟到方景新从前住的屋子里。

那一个院子里,最近来了新的住户,里面的人,从未和他们有过照面。

唐稚站在贺长生住的房间的门口,像是可怕鬼魂一样。

顾妨和身后的弟子们互相对视,一言不发之间,制定了迅速制服唐稚的方案。

就在他们准备扑上去的时候,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大晚上的站在人家的门口,是不是有病?”里面的人一边骂,一边伸出一只脚,一脚把唐稚踢飞了。

唐稚被踢得在空中旋转,然后“啪”一声摔在地板上。

他立刻就醒了。

唐稚摸着自己发疼的脑袋,睁开眼睛,抬起头。

他正好面对伏羲院的弟子们,看见他们一脸惊艳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唐稚立刻转过头。

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个青年,从高山到伏羲院,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贺长生的外表就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他披着外衣,从头到脚的金器在月光下发亮。

满身带金本该庸俗,但是在他的身上,只添富贵华丽。

贺长生看了门口的人一眼,冷漠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