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孕期(1)

周知蒙帮导师批完卷子之后忽然感觉到身体不适。

一种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

他勉强镇定,打开电脑把导师刚刚提到的几篇论文下载下来,然后对导师说:“老师,这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论文我回去再看。”

导师朝他摆摆手,“没事,走吧。”

周知蒙一出门就意识不对,这种恶心感很快被一种冷热交替的眩晕所替代,他扶着墙站好,手里的笔电差点就摔到地上,他把东西放在一旁的长椅上。

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随着不适的加重,这个预感愈发强烈。

应该是……怀孕了。

其实周知蒙对此并不意外,他今年二十七岁,正在读博,之后的规划是留在首大全职教微积分,目前的学习工作主要就是看论文,做研究,时间算得上宽裕。

他很清楚,现在是怀孕的最佳时机。

所以上个月那晚,陆起繁微醺地走进来,黏着他一通乱亲时,周知蒙没有拒绝。

周知蒙抱住他,帮着他脱外套,陆起繁伸手进床头柜里翻了翻,什么都没翻到,他抱怨道:“没了?”

周知蒙两腮微红,啐他:“还好意思说,不都被你拿到车里了吗?”

陆起繁坏笑着,咬住了周知蒙的颈肉,“那去车里?”

周知蒙躲着陆起繁的吻,因为挣扎,白皙的肩头从睡衣领口处露出来,陆起繁的眼神一下子就深了。

按理说周知蒙会阻止,毕竟床头柜都空了,没有安全措施就等于遍地雷池。

但这次周知蒙一反常态,他摸了摸陆起繁的脸,然后解开了睡衣纽扣,什么都没说,但意味明显,小白兔彻底修炼成了小狐狸精,陆起繁被勾得魂都没了,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箭在弦上了还不忘问:“卷卷,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知蒙撕开洗澡时贴的防水抑制贴,浓郁的椰奶味散出来。

甜津津的奶香味诱惑着陆起繁。

陆起繁在周知蒙面前总是很难自控。

陆起繁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之后就在他的家族企业里工作,他一边接手了柏雅下属的投资公司,一边经营着他的赛车车队。风暴现在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车队,每年的招募令和选拔赛都吸引着无数爱好者加入,陆起繁现在偶尔还会参加比赛,但更多的是退居二线,在背后操控着全局,将赛车从爱好发展成产业。

他看起来成熟很多,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一同出席活动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周知蒙是年纪更小的那个。

可在床上陆起繁总是故态复萌,眼神几乎将周知蒙拆骨入腹,可语气却无辜,还像十八岁那样勾引诱哄着周知蒙,他又问了一遍:“卷卷,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知蒙看着陆起繁漆黑的眸子,忍不住笑了笑,他把陆起繁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回答了陆起繁的问题,“我是这个意思。”

陆起繁封住了周知蒙的唇。

“诶呀你——”

明明平日里也没饿着他,可那晚的陆起繁却发疯了似地抱着周知蒙,抵死混乱直到半夜,周知蒙清醒时已经开始后悔,身体都像散了架,还没骂两句,就陷入昏睡,只记得闭眼前唇上被陆起繁印了一个吻。

陆起繁吻他的时候总像初次。

冲动又珍惜。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

记忆收拢回来,还是阳光照射的教学楼,映着墙上的校训。周知蒙坐在长椅上缓过神,算了算日子,差不多。

可能真的怀孕了。

他去医院买了验孕棒,回到家里照着说明书的步骤,果然检测出来两条杠。

周知蒙蹲在卫生间的门口。

他的心情从惊喜变成茫然无措,接着又变成惊喜,他花了半个小时,然后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如期到来的小礼物。

他先给陆起繁打了电话,

“小起。”

陆起繁大概在忙,一边接电话还一边压着声音和助理说话:“把这个拿给许总——卷卷,怎么了?”

“很忙吗?很忙的话就晚上回来说。”

“不忙,”陆起繁松了松领带,然后说:“卷卷你说。”

周知蒙犹豫了很久,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又怕耽误陆起繁的时间,可陆起繁就任他犹豫不决,一直都没有催他。

周知蒙突然喊了一声“老公”。

陆起繁蹭地一下坐直,“怎么了?”

周知蒙是从来不肯喊老公的,他觉得这个称呼太奇怪、太别扭了,他的小爸爸这么多年也都是喊阿淮,更何况周知蒙和陆起繁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是陆起繁把他弄到受不了了,他才小声地喊一次,喊完之后陆起繁还要哄好久。

陆起繁紧张起来,“卷卷,到底有什么事,你别吓我。”

“我刚刚用了验孕棒,”周知蒙捂着脸,声如蚊讷:“有宝宝了。”

电话那天陷入沉默,周知蒙有点摸不准陆起繁的反应,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陆起繁匆忙起身:“等我回家,卷卷,等我回家。”

“诶——”

陆起繁抓起西装就走,助理追在后面:“陆总,下午有个会。”

“取消了。”

“还有个剪彩活动。”

“让宋总去!”

陆起繁直接进了电梯,一路开车回家,周知蒙正在给自己热牛奶,刚倒进杯子,陆起繁就冲了进来,把周知蒙牢牢抱住。

周知蒙吓了一跳,“干嘛啊,急成这样。”

陆起繁两只手抚住周知蒙的小腹,屏住呼吸,也不说话,就像摸着一个惊奇的未知生物,周知蒙被他这副神情搞得更加害羞,推搡开他的手,扭过身子,低头喝牛奶。

陆起繁还是眼里含笑地盯着他。

周知蒙喝了半杯,陆起繁把他抱到沙发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一个劲地嗅,“卷卷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周知蒙不理他,只抱着陆起繁,说:“什么时候回一趟家吧,给爸爸们一个惊喜。”

“好,明天下午,可以吗?”

周知蒙“嗯”了一声。

陆起繁抬起身子,柔情似水地看着周知蒙,“卷卷,你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吗?”

“什么?”周知蒙愣住。

陆起繁说:“生不生孩子都取决于你,卷卷,不要考虑年纪还有父母的想法,这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你的身体底子不好,我担心你接下来会很辛苦。”

周知蒙摇摇头,他揽着陆起繁的脖颈,两只细瘦的胳膊慢慢滑下,圈住了陆起繁的肩膀,他轻声说:“傻瓜,我一直很期待宝宝的到来。”

“这样我就有两个宝宝了。”

周知蒙笑了笑,“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二十七的人了。”

陆起繁和周知蒙抵着鼻尖,蹭了蹭,“二十七怎么了?我看着还像十七。”

周知蒙在象牙塔里生活得无忧无虑,又被陆起繁养得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脾气秉性一如十年前,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