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们恋爱吧(第2/3页)

陈嚣盯着他浅红的唇,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怎么这么好骗?”

他往回坐了一点,把祁遇白拉到椅子中间,两个人总算不再你来我往的搞拉锯战。

陈嚣以前也学过钢琴。不知为何,他左手仍落在祁遇白腰间没有收回来,修长的右手轻轻覆上琴键,却迟迟未动,似乎在思考着该弹什么。

祁遇白只能被迫半靠在陈嚣怀里,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微红。那一瞬间,他用曲谱捂住了自己的脸,于是相机无法捕捉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曲谱再放下来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了。

祁遇白发现了陈嚣的动作:“你会弹钢琴?”

陈嚣又开始凡尔赛:“一点。”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开衫,看起来挺像文艺青年的。

陈嚣指尖轻动,然而一个音符还未按响,就被祁遇白握住了手腕,只见他犹豫问道:“你确定你要弹钢琴?”

陈嚣反问:“怎么,弹个钢琴还有规矩?”

祁遇白心想当然有,语气霸道:“不许弹江泷的歌,也不许唱江泷的歌。”

陈嚣早猜到了:“还有呢?”

祁遇白静默了一瞬:“……不许弹《好运来》。”

陈嚣眼皮子跳了跳:“行吧。”

他松开祁遇白,双手覆在钢琴上,思索回忆片刻,终于按下琴键。一段熟悉的音乐自指下流淌而出,节奏由渐弱到渐强,到后面越来越紧凑。他却分毫不乱,每个音符都是有力短促的,音与音之前完全不黏连,相当干净。

同一架钢琴,专业人士只按几下音键的节奏,就能和初学者完全不一样。因为手指发力和停留时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祁遇白学了十七年钢琴,在同期歌手里绝对算得上功底深厚,他一下子就听出来陈嚣绝对不是单纯的业余爱好者水平,更何况陈嚣弹的是他的歌。

祁遇白低头看了眼歌谱,讶异陈嚣钢琴水平的同时也吃惊于对方的记忆力:“你什么时候记住的?”

陈嚣只弹了前奏 主歌的一小部分,也就是引起祁遇白和迈森争执的那段地方,很快就收了音。

陈嚣抽出祁遇白手里的曲谱抖了抖,一边看一边道:“还好吧,你A段部分的旋律挺鲜明的,容易记忆,不过确实和后面有些断层。”

就像两块巧夺天工的布匹,虽然同样美丽,但花纹却大不相同,强行拼凑在一起跳跃感太强了。迈森当了那么多年的音乐监制,经验还是有的。

跟拍导演把摄像机重点对准了陈嚣,脸色一阵抽搐。这个人会跳舞就算了,怎么连钢琴都会弹,郑佳国是早打算好了拿节目当跳板要送他侄子出道吧?

换个人说这句话祁遇白肯定要生气的。他尚且青涩,拥有一切年轻人具备的优点和缺点,心高气傲,目下无尘,却也才华横溢。他可以发现自己的错处,却不喜欢别人指出他的错处。

然而他破天荒没有生气,而是偏头看向陈嚣,眉头微微皱起:“可我不想删。”

歌曲是创作人的心血,这段惊艳的旋律也耗费了祁遇白不少精力。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愿意删掉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嚣年轻的时候很少听祁遇白的歌。没有为什么,死对头看一眼都嫌烦,又怎么可能花钱去听对方的专辑。所以他对这首歌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陈嚣盯着曲谱,陷入了沉思:“也不一定要删,中间可以加几个音用来过渡。”

祁遇白右手覆在钢琴上,弹了一小段音乐给他听:“我试过,但是感觉不太满意。”

陈嚣是重生的,他的乐理储存知识比祁遇白丰厚了十倍不止。闻言思索一瞬,试探性弹了几个音:“这样呢?”

听起来要比刚才和谐很多。

祁遇白下意识坐直身形,眼睛亮了亮:“但会不会有点短?”

陈嚣笑了笑,只好尝试着又加了几个音。他把前面的前奏部分连起来弹了一遍,然后续上B段副歌。这次那种断层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总行了吧。”

陈嚣弹完收手,完美深藏功与名。祁遇白没有说话,目光微妙的盯着陈嚣,心想面前这个人怎么什么都会,脑子里莫名蹦出了一个网络流行词——

宝藏男孩?

祁遇白没发现自己看陈嚣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光:“你怎么学了这么多东西?”

陈嚣心想这不是废话嘛,整整五十年时间,想学什么不能学啊。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避而不答,像是故意吊着祁遇白:“洗手间在哪儿,我去洗洗手。”

这间琴房估计有段时间没打扫了,落了一层灰。

“我也要去,一起吧。”

祁遇白把曲谱收好,带着陈嚣离开琴房,去了厕所。因为录歌棚里来来往往有很多艺人,为了避免偷拍,厕所附近不可以出现拍摄装置,跟拍摄像只能在远处等候。

琴房在十二楼,平常没什么人来,就连洗手间也是空空荡荡的。陈嚣对着镜子洗了洗手,一抬头却见祁遇白正站在自己身后,愣了一瞬:“你不洗吗?”

祁遇白闻言回神,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这才上前洗手。他昨天擦破皮的地方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估计过几天才能结痂。

陈嚣见状把他的手拉了过来:“伤口不能沾水你不知道啊,有没有一点常识。”

祁遇白确实没什么常识,养父母除了给钱,从来也不管他。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指尖轻轻弹动:“但是只蹭破了一点皮。”

陈嚣刚好有纸巾,他低头用纸把祁遇白伤口附近的水擦干净,嘀嘀咕咕道:“破皮也会感染的。”

陈嚣的原生家庭很幸福。父母也许不算大富大贵,但都很乐观,现在在老家养花种地,日子过得很舒服。受他们的影响,陈嚣也是个很乐观的人,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厕所空荡无人。

祁遇白盯着陈嚣低垂的眉眼,悄无声息上前一步,慢半拍出声问道:“……陈嚣,我唱歌真的很难听吗?”

你可以说祁遇白脾气臭,也可以说祁遇白性格差,但你如果说他唱歌难听,那无异于往死穴上戳。

陈嚣这次没再逗他了,想了想,认真摇头:“嗯……你唱的挺好的。”

祁遇白在这个年纪已经超出同龄人太多。他清醒且认真,固执又专注。江泷此时尚且沉迷在虚无的荣耀中难以抽身,祁遇白却已经可以付出比常人多数倍的努力。

不夸张,陈嚣真的很多年没有见过像祁遇白这么专注热爱唱歌的人了。上辈子很少,这辈子更少。

陈嚣上辈子年华渐去时,心中的热爱才堪堪能与意气风发的祁遇白相持平。

祁遇白闻言终于笑了笑,像一块冰,终于有了消融的迹象。他又上前了一步,这次险些挨到陈嚣的鼻尖,压低声音问道:“你昨天真的梦到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