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教导师兄学习一之型的感觉

“二之型要的是速斩!不是你在这里蓄力半天只能发出去一道劈砍!”

狯岳爆着青筋,抬手就是一木刀抽在了师弟刚摆出姿势就下意识又后撤的腿边的地面上,将原本平整的地面直接给抽出来一条细痕,然后才继续瞪着青幽幽的瞳孔,燃烧着怒火怒吼道:

“你要学的是稻魂,不是霹雳一闪!只有一之型才需要摆姿势,脚给我收回来!摆这种姿势你是真的想要练二之型吗混蛋?!你是想要去赛跑吧?!!”

我妻善逸一个激灵,立刻慌慌张张地把腿缩了回来,手忙脚乱地摆回了正确姿势,却又在下一个起手势之前本能又开始压低上身——狯岳盯着这幅“无论怎样都会下意识回到一之型”的画面,当场捂着胸口狠狠吸了两口气,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可能要被气到需要吸氧了。

——这废物儿子是上天派来教训他的吗?他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来教他的废物儿子学二之型?

——桑岛老师教他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吗?桑岛老师的心脏现在还好吗?能把善逸这个废物教会一之型,桑岛老师真的不需要去叫医生看看心脏吗?

狯岳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气血上涌,气得连脖颈上的筋脉都快鼓起来了,他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为什么这种对他而言就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东西,偏偏能被他的废物儿子硬生生算出来等于三——这情况已经和监督小学生写作业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还是他已经严格告诉过一加一等于二后,废物儿子含着眼泪点头说懂了,又慢慢悠悠写上了个三的状况。

“二之型是斩出多刀!你既然斩得出一之型霹雳一闪,那为什么不能快速多挥几刀?!这有区别吗?刀出鞘,然后多砍几次,不要再摆出你那霹雳一闪的蓄力姿势,这很难吗,这有那么难吗?!!”

狯岳几乎就是在揪着废物师弟的衣领狂吼,此时此刻,无论是什么“妈妈爱你”,还是什么“妈妈亲亲”,都敌不过他翻腾上来的暴怒,今天谁也别拦着他!妈妈粉的爱很浓厚?有他现在的愤怒浓厚吗?他现在的愤怒可是相当于十个富士山岩浆的量级,只要一喷发就要灭世的!

就算是再温柔的母亲,在辅导她的孩子写作业的时候也会化身暴龙兽,更别提本来就性格暴躁的狯岳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今天不是他怒到失去理智亲手弑儿,就是他的好大儿直接把他气死在这——这片桃林就是生死决斗场,今天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妈妈粉所赋予的十八级宠儿滤镜已经破碎了,此时此刻,狯岳再看着废物师弟那张要哭不敢哭的脸,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可爱心疼,取而代之的则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不是要遭雷劈了,才会有想要教你二之型这种想法——”要不然我怎么会冒出这种受报应的念头呢?

——这是狯岳想要怒槽的话,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一顿,周身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然后格外忧愁地单手捂住了脸。

——没错,虽说这句话只是一句吐槽,但他的确遭雷劈了。

——不仅遭雷劈了,还在教他师弟学二之型,然后被自己的师弟气到爆血管……这难不成就是报应吗?

究竟是不是报应暂且无人知道,但是教我妻善逸学二之型这件事,可当真是一件酷刑,狯岳在短短半个下午感受了心脏过山车,浑身的血压都在顶点处濒临爆发,没有直接气到追着废物儿子狂砍,都是因为废物儿子好歹还没顶嘴——不过这一“好歹”恐怕也要被打破了。

“但……但是对我来说这真的很难啊!!!”

憋了半天眼泪的我妻善逸终于没忍住,攥紧着木刀的刀柄,也不再担心哭得太吵会不会被揍,十分干脆地气沉丹田,揪着自己黄色三角纹的羽织衣角,眼泪哗一下就喷了出来,大声嚎啕出了这一声惊起桃林无数鸟雀的高音:

“我也很想学会二之型!爷爷也已经教过我很多遍了!现在师兄也教了我这么多次,但是我就是学不会啊!我真的有在努力,但是就是像上天注定一样,根本学不会啊!!!”

可能是突然间意识到了师兄的改变,导致我妻善逸对于狯岳的畏惧一时间减弱了不少,又可能是我妻善逸注意到,就算师兄气到脑门跳青筋也没有对他动刀——师兄怒极了狠狠甩出来两刀也只是砸在地面上撒撒气,样子像极了被废物儿子气到怒发冲冠,但仍旧舍不得动孩子一下的家长。

师兄都已经出现了“妖怪师兄”的状况,甚至现在都变成舍不得打孩子的家长了,他还憋什么憋,有什么不能哭的,该哭就哭!大声哭!冲着师兄哭!嚎啕大哭!

“而且……而且师兄不是也学不会一之型吗?!!”

对于自己死活学不会其它型这种事同样感到格外崩溃,已经悲愤到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的我妻善逸继续揪紧了衣服,持续输出高音:“就像师兄学不会一之型那样,我也学不会除了一之型的招式,我们这难道不是同样的吗?!!明明很简单,但就是学不会!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啊,啊,哦,哎?”

哭到一半,原本正专注持续输出水分的金毛哭包突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盲点,飙了半截的眼泪戛然而止,愣在原地两秒钟,然后讷讷地转过头,迟疑道:

“……师兄,你不是也不会一之型吗?”

刚刚被耳边骤然腾起的尖叫给镇住了的狯岳:“……”

狯岳:“嗯……嗯,是啊……”

我妻善逸:“所以,师兄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无论怎么样也学不会这一型。”

狯岳:“……”

狯岳:“嗯……嗯……”

青绿色的瞳孔与金褐色的双眸对视,过了半晌,坐在地上飙眼泪的我妻善逸突然露出了一脸“抓到把柄了”的表情,然后“嗖”地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抓紧了羽织的袖口给自己壮胆,随后气势汹汹地喊道:

“哈!被我发现了吧?这样、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教师兄一之型啊!因为师兄也是没有学会一之型对吧?没道理只能师兄教我二之型,我却不能教师兄一之型对吧?师兄也可以向我学习一之型对吧?!明明师兄和我也是一样的,都有学不会的型啊!”

“……”

这一段话吼出来后,空气就陷入了沉寂,狯岳大概是被“吾儿叛逆竟然敢吼妈妈”和“问题是他说的真的对”这种情况给震撼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而我妻善逸……

——他大概是真的飘了。

对的,我妻善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喊了些什么,然后得出结论——他肯定是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