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楼。

唐棠看向青年离开的身影, 原本的羞赧之色逐渐退去,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沉吟。

“宴清舒……”少女低声轻笑,慵懒随意地靠在墙边, 垂头看地上模糊的黑影。

【糖糖, 怎么了,难不成他给你涂的药膏有问题?】系统着急询问。

唐棠摇头:【不, 他向来不屑于在这一方面耍手段,只是,因为不知名的缘故, 他有很强的心理洁癖和身体洁癖……】

【所以呢?】系统不解。

唐棠卷翘的睫羽掩住了眼底的光:【所以,你说,一个有洁癖的人,却偏偏将染上他人气息的物品纳入了自己的区域内, 是为了什么?】

系统恍然, 试探地问:【糖糖, 你的意思是, 那张月白色的薄毯和那张折叠软椅?】

除了那两样, 还能有什么?

宴清舒此人,可完全不像他表面表现得那样光风霁月。只是, 他更懂得伪装和忍耐, 明白怎样压抑自己。

但只要不影响她本人,她对旁人私下的特殊模样,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唐棠的笑容平静,毫不犹豫地转身, 合上了门。

房间中充盈着橘黄色的温暖灯光。

她漫步走至书桌旁, 把玩着桌上的两瓶外伤药, 分别打开了封口, 轻轻嗅了嗅。

外伤药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都盈着浅淡的清香,不刺鼻,如悄然绽放的百合花香,十分明显,也十分具有辨识度。

她敛眸,分别沾了一点涂在了手腕上,能明显辨认出这两瓶药膏香味的区别。

大多数时候,说的比做的更让人印象深刻。

唐棠漫不经心地触了触冰冷的瓶壁,每种都取了不少的分量,在脚踝处和手腕上涂抹了薄薄一层。

系统有些担忧地询问:【糖糖,你刚刚不是说宴清舒的药膏效果很好,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吗?难道只是故意骗他的?】

难道,宴清舒也不过是一个庸医,特别配置的外伤药膏一点用都没有?

【不,我没有哄骗他,他的药膏确实很有效。】唐棠摇头,涂抹的动作却没有停。

系统茫然:【那你这是……】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涂上这两种?

唐棠慢条斯理地盖上了盖子,嫩白的指尖缓缓摩挲着细腻清香的药膏。

【统,你明天就明白我这么做的目的了。有人费了心思送了,就总得让他送的有价值,让人感受到成就感。】

系统:【???】

有价值?成就感?什么意思?

*

月落日升。

清晨,唐棠完成了每日的晨间训练,又简单地冲洗了一遍,洗去了宴清舒涂上的乳白色药膏,将另外两种透明的涂了一层,这才打开了门。

没想到走至楼梯时,却恰好碰上了同样出门的陆锦溪。

“糖糖,好巧啊,早上好!”陆锦溪今天穿了一身甜美的浅粉色公主裙,像是一块可口的小蛋糕,可可爱爱。

哪里是巧合?

别墅一共设置了八个专属楼梯,陆锦溪的寝室门口便有最近的一道,她特意绕了一个大弯专门过来,可以说是——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锦溪,你在这边等开门声多久了?”唐棠笑着走近,自然地站在了她的身侧。

陆锦溪下意识回答:“不久,也就十几分钟吧。”

说完,她就立马捂住了嘴,脸蛋红扑扑的,轻轻推了一下少女圆润的肩膀,略带了些许嗔怪:“糖糖,你又故意套我话!”

“我还不是心疼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不无聊吗?”唐棠无奈地点她的鼻尖,语气亲昵。

陆锦溪这才开心的抿唇,亲密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才十几分钟而已,为了等糖糖,一点也不无聊。糖糖,我想做每天早上第一个和你说早安的!第一个!”

她格外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唐棠笑意浅浅:“我明白,毕竟闺蜜之间的某些仪式感还是很重要的。只是我每日早上大概稳定七点出门,锦溪你下次不必特意来得这么早。”

下一次?也就是说糖糖默认了她的话?

陆锦溪脸上的笑容完全止不住,开心地快要跳起来,重重地点头:“yes,sir! 糖糖,了解,保证下次一定记得!准准七点,只早不晚!”

唐棠轻笑出声。

陆锦溪也一脸笑容地催促:“好了,我们下楼吧,我今天可是还要给你做-爱心煎蛋呢!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不胜荣幸,万分期待。”唐棠配合地接了一句。

“绝对超越你的期待值!”陆锦溪十分自信,充满了雄心壮志,又不忘仔细提醒。

“糖糖,小心楼梯。你的脚踝还疼吗?咱们一节一节往下走,时间还早,不着急的。”

唐棠牵着她的手,脚步轻快:“放心吧,多亏了昨天你们晚上帮我特意揉开了淤血,今天已经没什么感受了。”

“和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陆锦溪语气羞涩。

唐棠笑容甜美:“所以我都没有说谢字,只是把你对我的心意,全部都铭记在了心底。锦溪,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对我的关心,我真的特别幸运,能遇见你。”

陆锦溪的脸蛋已经红透了,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大脑轻飘飘的。

她小声认真地说:“糖糖,我也是。”

能遇见你,我真的很感到很幸运。感谢缘分,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终于抵达了一楼,陆锦溪心中的欢喜之意还没有消退,便惊讶地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柳姝和顾晚。

“柳姝姐,晚晚,早上好。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在这里坐着干什么?”陆锦溪声音里满是意外。

顾晚膝盖上摊开了一本名著,正慢吞吞地阅读,似乎是在寻找写作的灵感。

而柳姝,则是在白纸上画着漂亮精致的繁复花纹,是旗袍的部分设计图。

闻言,她们都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暂时忙着的事。

柳姝无奈道:“昨天不是说好了,要给受伤的糖糖准备早上的爱心煎蛋,但……”

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轻声叹息,捏了捏眉心。

顾晚也忍不住笑:“我是六点半起的,那个时候里面就已经开始乒乒乓乓了,好像做的也是煎蛋,只是到现在,门还没开。”

顺着两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厨房里,秦淮安和江朝夏一人一个灶台,只是秦淮安的灶台下已经关了火,而江朝夏,仍然忙忙碌碌。

厨房门口,宴清舒长身而立,骨节分明的指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神色平静难辨。

察觉到她们的视线,他温和的眉眼微微舒展,展露了一个斯文有礼的笑。

另一边,单人沙发上,傅斯年正冷冰冰地垂眸在手机上操控着什么,宛如自成一方世界。

跳过傅斯年,这人来《怦然心动》似乎只是凑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