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你上来

岑卿浼的脸一下子就燥红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跟舒扬之间这么会这么幼稚,就好像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原本应该被老师看着睡午觉,却又在被子下面玩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游戏。

“你以为自己是大卫吗?有什么好……”

当岑卿浼的视线触上舒扬的腹肌时,他真的后悔自己文学造诣太浅薄,只会一句“卧槽”走天下。

舒扬的腹肌很紧,当他平躺着不动的时候,安静又内敛,但是肌肉的纹理却很清晰,线条透着力度感,岑卿浼怀疑这家伙到底怎么练出来的。

岑卿浼凑得近了点,说了句:“如果是我,能有四块都不错了……”

他没撑住,向下一倒,这辈子干过最丢人的事情就是用自己的脸去撞舒扬的腹肌!

而且还撞得鼻子快断了。

就在那一刻,舒扬整个人都绷了起来,腰腹骤然发力向上一弹,岑卿浼用自己的脸深刻体会了一把舒扬的爆发力。

“嘶……你怎么了!”

舒扬放下了手机,被子里黑了下来,舒扬的手伸进来先是摸到了岑卿浼的脑袋,然后摸到他的脸,接着他弯起膝盖,岑卿浼感觉自己被什么给撞了一下,几乎就在想触碰的瞬间,舒扬很明显地颤了一下,一把就将岑卿浼从被子里撑了出来。

“你没事吧?”舒扬问。

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岑卿浼的脑子清醒了过来,“我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被你的腹肌撞到鼻子疼!”

说完,岑卿浼赶紧抬手捂了捂鼻子,生怕流出鼻血来。

“我鼻子没歪吧?”

“没。不过你确定你撞到的只有我的腹肌?”

“那不然是什么?太空堡垒吗?”

岑卿浼现在可后悔玩什么被子里的幼儿园游戏了。

舒扬就这么撑着他,看着他,那双原本平静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在燃烧,忽然就把岑卿浼放到了一边,然后转过身去。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岑卿浼有点不知所措。

“喂,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跟我显摆你的腹肌来着……”

岑卿浼晃了一下舒扬的肩膀。

对方沉着声,只说了一句话“我困了”。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

岑卿浼伸手过去摸他的额头,他好像烧得更厉害了。

叫你病了还那么嚣张,这下好了,难受了吧?

“你借我手机用用吧,我跟我妈说一声,让她回家的时候给你带点退烧药。”岑卿浼轻声说。

“不用。我想睡一会儿……你看着我就好。”舒扬说。

舒扬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也不能强迫他接受好意。

如果他需要的是陪伴,那么岑卿浼愿意一直陪着他。

“好。咱们不闹了,你好好睡一会儿。”

“嗯。”

舒扬就一直背对着岑卿浼,还半蜷着。

岑卿浼静静地看着舒扬的后颈,刚才还好端端的,舒扬怎么忽然就难受起来了?

难道说……他的腹肌只是看起来很厉害,其实还没有岑卿浼的脸抗揍?

过了不知道多久,舒扬的脖子后面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虽然听说出汗对退烧有好处,但岑卿浼不确定这时候的舒扬是不是很难受。

“舒扬?舒扬?”岑卿浼坐了起来,凑过去看舒扬,这才发现舒扬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舒扬的眼皮子动了动,寻着岑卿浼的声音转过身来。

“阿卿……阿卿……”

“我在呢!我就在你旁边呢!”岑卿浼就像舒扬在救护车上安慰疼痛的自己那样,用手指给舒扬梳头。

“不要……不要去B市……不要上高速……不要……”

“我不去B市,舒扬我就在你身边呢!你在做梦!”

“你在哪……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你……”舒扬的眉头越蹙越紧,眼角隐隐有泪水要落下来。

岑卿浼看得心都要碎了,舒扬之前到底失去了谁?为什么会惶恐成这个样子?

“我就在这儿呢!我真的就在你身边!”

“我没有精神病……我只是担心你……别害怕我……”

舒扬喃喃自语,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身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我没害怕你!我一点都不怕你!”岑卿浼有点慌了,他不知道要这样让舒扬醒过来。

岑卿浼赶紧去了浴室,找了两条毛巾也懒得管到底是擦哪儿的了,先用冷水浸湿了拧干,一条塞进了冰箱里,拿着另一条回到卧室,叠好了放在舒扬的额头上。

“阿卿……阿卿……”

岑卿浼一手摁着毛巾免得它从舒扬的额头上掉下来,另一手抓住舒扬的手。

才一碰到手,舒扬就条件反射一般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又是那么大的力气,几乎要把岑卿浼的手指捏碎了。

岑卿浼疼得满脸扭曲,另一只手拍打着床沿,可显然舒扬还在噩梦里久久无法逃出。

“舒扬!舒扬你信我啊!我真的就在你身边!我没觉得你有神经病!你救了我好多好多次,无论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哪怕是要我命的事情,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都觉得自己得救了!真的!我不骗你!”

岑卿浼一咬牙,坐在了床边,趴在舒扬的身上抱紧了他。

“你快回来!快从噩梦里面回来!”

舒扬颤抖着抬起头,雨水从头顶那个圆形的空间里稀里哗啦落下来。

他发现自己掉进了一口废弃的矿井里。

一把黑胶伞忽然出现,半遮住了井口,撑伞的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上来。”

那个人戴着眼镜,语气平静悠闲,仿佛在欣赏一出山间细雨。

舒扬仰着头,死死地盯着对方,他要记住这张脸,记住这个人。

“你的手机在这里,我替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不肯接。你看,明明是你在保护他,可是他对你却唯恐避之不及。没有人喜欢被管着,喜欢被限制自由,愿意做每一件事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得听你的安排。”

舒扬在井壁上寻找着可以攀爬的东西,好不容易摸到一节梯子,他才刚准备踩上去,梯子就摇晃着摔到他的身上,跌进了井里。

除了雨水,还有山上汇集而下的水流,已经漫过他的脚踝了。

舒扬试着用双腿的力量蹬着井壁两边,但是没有足够的接力,很快就摔回了井里。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一直要设计杀他?”舒扬的声音从井底传了出来。

撑伞的男人笑了笑,“本来给那个男孩子设计一点意外的死法,是我的份内工作。可是你一而再再二三地破坏了这些‘意外’,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份内工作?这是谁他么给你的工作?”舒扬吼了出来。

撑伞的男人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