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逃亡(第3/3页)

“为什么你不另外找?”司空炬不服气,“要说,今天还是我先来。”

“你先来?”八字先生提高了嗓门,“你啥时候来的?老子在这里摆了十几年的摊了,什么时候见过你这个杂种?”

“哪条法律写的老子不能在这里摆?”司空炬也提高了音调。

“法律?你爹我就是这里的法律!”“忍”字青年一脚踢飞了司空炬面前的小木凳,再走上前,一把抓住司空炬的衬衫领子,将他拖了起来,“你还亚洲第一解梦大师?今天打的就是你这个大师。”

这时,四周已经聚了十来个看热闹的。

“是个四川人。”

“说他解梦还挺准的。”

“抢地盘,肯定该打嘛。”

“这条街上著名的忍哥,练过拳脚的,四川人哪里打得过?”

带有浓厚西北口音的话飞入司空炬的耳中。

“松手。我数三声——”司空炬手伸入帆布包中,转瞬间,一把尺多长、手柄处寸多宽的杀猪尖刀亮了出来。

“捅!有本事朝这里捅!”忍哥眼睛一鼓,用右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左手继续揪着司空炬的衣领。

“小伙子莫激动。”

“捅不得,要坐牢的。”

又是围观者的西北口音。

只听得“哗”的一声,司空炬的尖刀在自己左臂上拉了一刀,衣衫破了,鲜血冒了出来:“这是警告。再不松手,流血的就是你。”

忍哥鼓着的眼睛缩回去了,流露出了明显的恐惧,在司空炬用刀抵着他时也不曾有过的恐惧。

“兄弟,是个人物。”忍哥的手松了,转换了一副语调,“这条街是你的了,再有人来惹你,忍哥也不干。改天我请你喝酒。”

忍哥转头走了,八字先生将仰躺在十米外的凳子捡了回来,四周的人也散了开去。

地盘抢到了,这天的生意却也做不成了。回到租住房里,颜安格见状,赶忙为他清洗伤口,心疼得都要掉眼泪了。司空炬却劝慰她:“不哭。我今天很高兴,这辈子第一次跟人抢东西,还抢赢了。”

逃亡的日子,大多数时间居然还是快乐的,这多么不可思议。对司空炬来说,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女神;而对颜安格来说,她则逃离了那个恐怖的精神监狱,每天夜里可以睡在踏实的梦中。不过,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逃亡的原因。

进入甘肃没多久,司空炬就让颜安格拨打了DNA检验中心的电话,结果不出他所料,也击碎了颜安格的最后一丝幻想:曹国英骨灰盒中头发的主人,跟弟弟没有血缘关系。

“天哪……果……果真……不是一个人……”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那么在桃坪羌寨被摔得血肉模糊的是谁?坟墓里睡的是谁?曹国英又到底在哪里?桑中平为什么要这么干?”颜安格挂了电话,问司空炬。其实,她更是在问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说,“告诉我!告诉我!”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另一个声音说,“不要跟我说这些。”

这两个声音在颜安格的内心交战,而它们的主人却难以承受这种战斗带来的煎熬。颜安格不能回答,也不愿意想这些问题。虽然疑问早就摆在她面前,但她却不想在背后去窥探一个她爱着的、关系跟她如此密切的男人,不想做人心的侦探。生活在流花溪的时候,她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但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她才知道,或许是曹国英的亡灵在盯着她,想告诉她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如果能够重新选择,颜安格不知道自己是愿意知道真相,还是愿意继续蒙在鼓里。但有一点非常清楚:如果能够重新选择,她一定不会设局,把司空炬也带进这段死生未卜的危途。

“你们别吵了。”颜安格对自己大脑中的两个声音说道。她腿一软,如果不是被司空炬一把抱住的话她就会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