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父女争辩

第二日,一家子上班上学的都碰上休息日,于是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昨晚睡得晚,程宝珠从姜四红那里搞到三张话剧票,吃过晚饭后就带着徐川和闺女看话剧去。

他们一家对话剧没有多少研究,连程宝珠这种自诩是家里艺术细胞最多人也只记得《雷雨》。

“妈,雷雨是啥?说的是打雷下雨吗?”大闺女趴在徐川背上问。

“雷雨就是……”程宝珠正想得意地摆弄她那记得为数不多的情节,可,呃……

《雷雨》确实是具有伟大反封建家庭意义的文学作品,但她不好给闺女讲啊。

徐川也想听,见程宝珠脸上一副为难的模样就问:“怎么,记不得了?”

程宝珠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怎么可能!”

如果她记忆没错,那么粗俗点说《雷雨》中包含了小妈文学骨科文学,这让她怎么跟大闺女讲呢。

程宝珠讪讪,而后绷着脸,拍了拍大闺女屁股:“书要自己去读,等你上初中,妈就给你买《雷雨》。”

大闺女抱紧她爸的脖子,不爽说:“我才小学一年级呢。”

还是个能缠着爸爸要背着走的小姑娘呢!

初中,是个遥远的词。

星空璀璨,皎洁的月光照耀在路灯未覆盖的地方。

新开的话剧院离他们家不算远,正巧吃过晚饭后也得散步半小时,于是他们一家便走着去话剧院。

三人影子重叠,在走了十多分钟后闺女就要她爹背着了,拉着徐川的手撒娇个不停。

她噘嘴说:“学校今天下午有锻炼课,我腿都酸了爸爸。”

徐川不为所动:“那还是运动得少了,我们老家哪个孩子像你似的锻炼半下午就累得走不动道,还要爸爸背?”

老家小孩能在山上田里跑一天都不带歇的,只有这样养出来的小孩才壮实。

程宝珠心中嘀咕,其他不说,但她闺女的身体绝对健康。

去年年末有流感,班里大半小孩都中招感冒了,而她别说发烧,就连咳嗽也没咳,鼻涕更没流。

老师惊讶地说:“好好真是个壮牛犊子。”

于是,徐好好同学就有了个外号:徐牛犊子。

这学期慢慢演变成:徐牛牛。

有时变成:徐好牛。

徐好好同学拒绝这个外号,还跟程宝珠说的时候还抹眼泪呢,惹得程宝珠心疼极了,在徐川“多事”的眼光中,到学校中严肃说了不可以再给徐好好取外号。

徐川不解,他小时候也有外号,还是徐懒虫呢,叫就叫呗,哪里就到要去学校的地步。

程宝珠才不理他,翻个白眼后就去了。然而没多大作用,听闺女说还是有几个人会喊她徐牛牛。

牛牛就牛牛吧,徐好好小同学渐渐接受,她对程宝珠说:“别人喊别人的,我不应他!”

小姑娘虽还是气鼓鼓地抱着手说,但到底没再哭,程宝珠没想到她自己能慢慢看开。

徐好牛同学这会儿“虚弱”着呢,拉着她爹的手摇摇晃晃,程宝珠心中倒数半分钟,果然时间一到徐川就受不了闺女缠人的劲儿!

徐川背着闺女的同时还得牵着程宝珠的手,瞧程宝珠嘴角上扬,就说她:“你平时太惯着她了。”

程宝珠对他这话感到不可思议:“是你自己背的,怎么还赖我了?”

夫妻俩小吵小闹,讲着《雷雨》时,终于到达话剧院。进去之前,得先在话剧院门口买包五香瓜子和南瓜子。

徐川喜欢五香瓜子,南瓜子这种壳软肉多的自然是大闺女爱吃。

程宝珠撇嘴,心说这是去看话剧哎,谁看话剧会跟看电影般买东西带进去吃!

父女俩注定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程宝珠,这里卖了个稀罕物,说叫爆米花,你吃不吃?”徐川站台一个挎篮的姑娘前问。

“吃!”

程宝珠啪啪打脸立刻说道。

一家人进入话剧院,今天的话剧是《吴王金戈越王剑》,这部话剧今天首映。

比起什么交响乐,热闹的话剧显然更符合徐川的口味。

准确来说,更符合他们这一家子的口味。

“妈,这是西施的故事。”

大闺女吃着她爸给剥的南瓜子,凑到程宝珠耳边悄悄说。

程宝珠看得正入神,点了点头,心说这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吴越两国的故事。

话剧特别长,看完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回家的路上,大闺女小嘴叭叭个不停,她说:“西施太傻了。”

徐川笑:“你就看出来西施太傻?”

“要不然呢?”大闺女皱眉,她还太小,说不出西施为什么傻,更还不懂男女情爱以及家国大义。

就是觉得,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哄得跟人家走,为人家做事太傻了。

妈妈常说:不能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她觉得漂亮的西施就是这样。

“你就没看懂越王卧薪尝胆?”徐川又问。

“他为什么要尝胆,妈说胆是苦的。”大闺女认真给她爹科普,“蛇胆性凉,能清热解毒,但是它的味道好苦好苦。”

“苦就对了,人家就得吃苦!”徐川心说这话剧改明儿还得来看,他闺女看的这都是啥跟啥呀?

“不对不对!”

闺女着急得跳脚:“为什么要吃苦。”

“他是王,不吃苦怎么能打败吴王呢?”

“那他吃苦就好了,为什么要吃蛇胆,蛇没了胆还能活吗,还有为什么还要让西施吃苦?”

大闺女“咄咄逼人”,这话听得徐川胸口直起伏,心想好好一个故事怎么会看出这个道理。

“又不一定是蛇胆,还能是猪胆鸭胆鸡胆,而且你怎么又扯到西施!”

“哼,你不讲理!”

闺女生气得嘟着嘴巴,不和她爹站在一块了,甩开她爹的手从父母中间跑到程宝珠的另一侧。

程宝珠无语,这对父女一个看西施,一个看勾践。那她看啥,她就看范蠡吧!

范蠡太聪明了,和文种相比功成身退还有美女在身边。

一家三口三个观点,回到家后谁也没说服谁。

月光明亮,在云中时隐时现。

卧室中。

睡觉前,徐川忽然笑出声。

程宝珠被吵醒,二话不说往他腰间伸手,徐川赶紧将她的手握住。

“哎哎哎,我淤青刚消呢!”

这姑娘的手忒狠,这么多年来就可着他一处地方去拧,也不知道换个隐蔽点儿地方。

程宝珠掀开沉重的眼皮,嘟囔:“你烦死人了,好端端的笑什么。”

“笑咱们闺女。”徐川语气轻快。

程宝珠又闭上眼睛,蹭蹭徐川迷糊道:“这话怎么说?”

“我就是觉得,咱们闺女以后肯定不会被坏男孩骗。”

徐川言辞凿凿如此说道。

程宝珠不由得再次睁眼,打个哈欠沁出两滴眼泪:“就你闺女那死精死精的性子,看着她别骗其他男孩儿就不错了,还能有谁骗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