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2页)

“——然后他会示意人激烈反驳,然后他自己在暗中观察。”

琴酒一愣:“观察什么?”

威雀:“观察谁是卧底。”

“都去卧底了,我想他们应该没蠢到会把自己暴露?”

“这不是蠢不蠢的问题,琴酒。”威雀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进了警界,也许没有人没听说过平岛阳。”

哪怕平岛阳只来了不过一年,哪怕平岛阳名声不好,但无可否认,他是当之无愧的警界之星。

威胁在侧,而卧底,彻夜难眠。

警视厅内,接到平岛阳眼神示意的伊达航眨眨眼,上前一步,和目暮十三据理力争。旁听的麻生尴尬笑笑,走上前来帮着目暮十三一起劝。

“平岛前辈对警界太重要啦,目暮警官也是不想失去他。”麻生伸手扯住伊达航压着文件袋上的胳膊。“要不这样吧伊达警官,我去调查,好歹我也是对策部的新锐警官啊。”

伊达航看麻生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可这不是团伙作案,不归你们对策部管。”

“但你们不是还要帮对策部解谜嘛。”麻生挠挠头,“大家都是警察,这种时候还提什么归不归你管的。”

“不,还是我们去吧。”

“不不不,你们去太危险了,我去。”

早在这场争吵中隐身的平岛阳沉默的注视着麻生。那双金色眼眸隐匿在绿植之后,像一条潜伏的蛇,又或者捕食前息的鹰。

目暮十三不让他去是因为他目前是搜查一课的主力,作为一个上司,他比起普通警官要更为注重大局,不能让他死了这种事情发生。而且他人在警视厅里,谋杀者也不敢追到警视厅来轻举妄动,总的来讲,目暮十三的行为非常符合逻辑。

但麻生不是。

麻生的行为或许用小年轻古道热肠也能解释的了,但他的本职工作——解救酒井沙耶,抓捕在逃犯并没有做完,哪怕是联合查案,警察们也应当各司其职。

一个被对策部警部带在身边的新锐警官突然不干正事了,与公来讲,失职,与私来讲,难以晋升。

这不是一个脑子正常的警官能干出来的事,他更像是试图避免有人再继续调查下去。

再加上那个一直在逃,没有被抓住的在逃犯。

平岛阳想。

我应该是找到了一个卧底。

只是麻生当警察也不过一年多,他上面应该还有人存在,就比如说……

当警察的年头至少六年往上的百濑警部。

但百濑警部到底是不是还很难判定,于是平岛阳开口:“算了,麻生想查的话就让麻生来查好了。”

为了保命,赤司征臣会将结果全盘接受,那么麻生,快让我看看,你会将案子定义为悬案,还是将那个克隆人随意掰扯为亲戚呢?

“也就是说,麻生已经暴露了,百濑离暴露也不远。”琴酒往嘴里送了一根烟。“需要让他们两个死吗?”

“当然。”

“用替死吗?”

替死,就是小原正三从赤司家跑路时所用的那具年轻一点儿的身体。

当一个人得到财富,得到权利,得到地位,那么他还有什么得不到?

威雀扫过地上还未擦干净的血,眼底一片漠然。

剩下的唯有长生,关键是要一副强壮的身体不老,否则老而不死是一种折磨。

替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研发出来的。

刚研发出来时乌丸莲耶狂喜,以为自己有望获得长生,可长生被无数人追求了几千年,哪有那么好得到,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研制出来的身躯的缺陷。

这些拿组织成员的血液作为样本培育出来的身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膝跳反射,没有神经反应,转移意识进去也是死人。

这样的身躯是无用的。

但好在它们还能够被废物利用。

于是稍加改造,与APTX4869相结合,这些身躯就变成了现在可以随意放大缩小,便于携带的“替死玩偶”。

如果碰见什么必要的场景,组织成员只要拿出替死就好,虽然替死的面容年轻了一点,但无所谓,总归还是组织成员的样子与DNA不是?

多神奇啊,多恶心啊,活人吃了会死的APTX4869,与死人结合后就变得可以随意玩转光阴。

这是不是也代表着乌丸莲耶其实早该去死?

威雀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索,语气平淡:“我以为你一直认同这句话,废物没有价值。”

被微妙怼了一把的琴酒沉默。

半晌,琴酒说:“让他们现在死?”

“不,现在死岂不太无趣了。”威雀摇头,“我来安排就好。”

“那关于那个条子,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平岛阳呀?”威雀轻笑一声,“他得由我亲自动手,别人都不行。”

威雀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扭曲,此刻甚至已经扭曲到了连琴酒都为之诧异的地步。

“你又要发什么疯?”

“与你无关。”

威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味,“——我只是已经无法再继续忍耐了。”

琴酒看着这个突然发癫的男人,眼神好像在看疯子。

他知道威雀脑袋不正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忍一段时间没人理他他就会自己把那份不正常收回去,但琴酒最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不要把自己作死,组织还需要你的脑子。”

组织里派的上用场的聪明人死一个少一个,威雀是其中最有用的那一个,他死了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不妙,而且他不想加班。

“那样说不定更好呢?”威雀擦一擦眼角溢出的眼泪,“如果是在与平岛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死去,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死亡是什么感受?

这个问题人们自古以来就在追寻答案,甚至将它写入哲理,但对威雀来讲,那或许是他唯一能掌控在手中的一种“真实”。

琴酒依旧看着他。

威雀并不是什么自毁倾向。

这个人就只是单纯地,摆弄人偶一样地……满不在乎地对待自己的生命,对待他人的生命。

毕竟组织里所有人都知道,威雀洗脑别人时,愿意把别人变成一个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人。

他近乎残酷的给予那些被洗脑的人全然不同的性格,全然不同的行动准则,全然不同的精神信仰,然后笑着对所有人说这是“寻求自由,反抗神明”的手段之一。

他在乎什么?

他能在乎什么?

他真的有在乎的东西吗?

“别发疯。”正因为威雀没什么在乎的,所以琴酒也只能压低了声线,近乎威胁的重复:“别随意发疯,时川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