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未知代表着有问题,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酒厂,出现过未知指纹的案件都和酒厂相关。

只是他还是那句话,也许他一个人赢不了, 但他到最后绝对不会输。世界上从未有过黑暗能长久压过光明之事,只要持炬而行, 早晚有一天, 天光破晓。

这么想着,平岛阳定了定心神, 在血腥气中捏起那张插在脸皮上的贺卡。

贺卡上写着一串英文和片假字。

[a gift.]

[一个礼物。]

[祝你诞生快乐。]

这次的贺卡不像先前酒井咲那一张拼贴字谜题, 上面的笔画是人写出来的, 歪歪扭扭,字迹潦草,转折点的笔墨并不正常, 就像是为了遮盖特征,特意用了握笔不熟练的那只手。

平岛阳盯着字迹看。

——祝你诞生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这两句话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

只是大概没人会觉得在诞生日收到这种礼物很快乐吧?

生日礼物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换个心理承受力弱的, 说不定现在已经尖叫出声。

可这么想完,平岛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今天不是阿刀田一郎的生日, 也不是赤司征十郎的生日,更不是赤司征臣的生日。

阿刀田一郎, 北海道人,今年36岁,生日七月十四日。

赤司征十郎,东京人, 今年14岁,生日十二月二十日。

赤司征臣, 东京人,今年42岁,生日三月十七日。

而今天是六月二十日。

捏着那张卡片上的明黄色丝带,平岛阳陷入沉思。

可这也不是他的生日。

警察里最近行动异常的也就只有他一个,反常的跑过那么多咖啡厅和酒吧,如果这不是酒厂给他的挑衅或者警告,那这张贺卡是给谁的?

警视厅里其他的警察吗?

沉思半晌,没有头绪的平岛阳蹲在尸体前,拨打目暮十三的电话。

铃声响到第二声,电话被那一边儿秒速接通。

“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啊。”目暮十三的语气不太好,显然是还在生气平岛阳鲁莽的举动。

平岛阳权当自己选择性耳聋听不见,直奔主题的问:“老大,今天参与调查的人里有生日是六月二十号的人吗?”

“啊……?”对面的目暮十三没想到平岛阳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卡住,“你等等,这个我得问问。”

警视厅的管辖范围为东京都全境,是日本警察组织中规模最大的那个,哪怕单一个搜查一课,那也百十来号人,更别提现在又加了一个对策部,人数加起来二百起底,目暮警官就算浑身上下全是脑子,要记住这么多人的生日也是天方夜谭,所以只能一个一个问。

十五分钟后,电话回拨过来。

“咱们搜查一课和对策部的都没有6月20日生日的警察,倒是三课有两个警察的生日是六月二十日,公安部也有一个。”

但搜查三课和公安部又和本案没什么关系。

平岛阳按按额角。

这就头痛了。

没和任何一个警察扯上关系,这语焉不详的诞生快乐又究竟是在指谁的诞生?

“你查这个干什么?”那头的目暮十三问。

“那张贺卡上写了祝你诞生快乐。”平岛阳有气无力,“警视厅里生日在六月二十日的警察都没参与本案,线索断了。”

凶手很谨慎,整个屋子里半点儿其他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徒留那张贺卡,宛如对警察的无声嘲讽。

简直给这群犯罪分子张狂坏了。

平岛阳拿手机的手猛然握紧。

“先挂了老大,”他冷声说。“我再看看现场别的地方。”

长泽公寓里还有几户没搬走的,其中一个就在三楼最右边儿的308,说不准去问还能问出什么。

平岛阳挂掉电话,起身,走出302的大门。

走廊狭窄、老旧、逼仄,平岛的皮鞋后跟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最后,咯吱声停在308室门前。

但308住户的表现却非常奇怪。

在听见脚步声后,308住户不光把门锁上了,平岛阳附耳去听,似乎里面的人还拖着桌椅等大型家具挡在了门口。

平岛阳:“……”

平岛阳:“?”

你家欠债了还是怎么了?

不得已,平岛阳只好高喊:“里面的,我是警察!”

“老子管你是不是警察!”门那头的喊声更激烈,“滚远点!”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平岛阳眨眨眼。

——这家伙的反应过激了,可能真看到了什么。

于是他放缓了语气:“先生,你是看见什么了吗?我可以出示我的警察证。”

门里的声音又猛然拔高了一度,“没有,老子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这种税金小偷快点儿从这里滚出去!”

随后那门底下的缝隙处“唰”的伸出一只白色信封,“拿着它快滚!”

平岛阳拿起信封,“多谢。”

他走下楼,站在一楼的楼梯死角,将信封拆开。

里面是三张相片。

[相片1——从底部门缝拍摄的照片,有男性的皮鞋和一只毛茸茸的狗爪子,地上还有一摊反光的涎水。]

[相片2——从底部门缝拍摄的照片,是一张凑近放大的,嘴边全是涎水,獠牙锋锐的狗嘴。]

[相片3——从底部门缝拍摄的照片,小半张扭曲的狗脸。]

平岛阳合上照片。

难怪308的住客不敢给他开门。

想象一下,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听见了门外传来声音,你不敢出门于是选择从门缝底下拍摄,却看见了一个人牵着一条狗,随后那条狗长大了嘴,对着门露出獠牙……

那是货真价实的与死亡一门之隔,是生死一线的真实恐惧。

*

晚十点二十分,平岛阳走出警戒线。

媒体们还特别有精神的围在这儿,对着走出来的平岛阳狂拍。

平岛阳眯着眼睛寻找能出去的路,但这里与平岛阳刚来时不同的是,在他警用摩托的不远处又多了一辆警车,此刻正打着双闪示意他过去。

平岛阳推开媒体走过去。

随着他的走进,那辆警车的车窗往下一摇,冒出个伊达航来。

“你开摩托的速度也太快了!”伊达航从驾驶位的窗户钻出头,脸色铁青。“你他妈可真行,搭档说扔就扔。”

他都趁着夜色降临道路上车少开始飙车了,却愣生生比平岛阳晚了二十分钟才到。

再想想在警局前的场景,伊达航脸色霎时从铁青转到漆黑。

你汽车都知道追求稳当,怎么换成摩托车就不知道追求稳了?

他就是去申请一个警用汽车的空档,平岛阳那摩托就已经前轮离地,弹射起步冲了出去,速度少说180迈。

要不是警用摩托的速度上限摆在那里,他都怀疑平岛阳能直接骑着摩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