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寻找结束(第3/3页)

“艾布林・米斯是我最重要的目标。他的潜力极高,而我正需要他这种人。甚至在我对基地开战之前,我已经派出代表跟帝国谈判。从那时候起,我便开始寻找第二基地。当然,我并没有找到。当然,我知道必须把它找出来──而艾布林・米斯正是这个难题的答案。当他的大脑处于高效率状态时,他有可能重新导出哈里・谢顿当年的结果。

“他做到了一部分。我驱使他发挥到极限,这个过程极为残酷,却必须坚持到底。最后他已奄奄一息,却还有一口气……”懊恼的情绪又打断了他的叙述,“他应该能活到把秘密吐出来。然后,我们三人就能一起进军第二基地。那将是最后一场战役──若非我犯了那个错误。”

杜伦以冷酷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大堆?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和……和你讲的这些又有什么关联?”

“唉,尊夫人正是我的错误。尊夫人与众不同,在我一生中,从来没有遇到像她这样的人。我……我……”骡的声音陡然间变了调,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恢复过来。当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阴森可怖。“我尚未调拨她的情感,她就开始喜欢我。她既不嫌弃我,也不觉得我滑稽。她就是喜欢我!

“你难道不明白吗?你看不出这对我有多大意义吗?过去从来没有人……唉,我……非常珍惜。虽然我能操控每个人的情感,却被自己的情感愚弄了。我并未碰触她的心灵,你懂了吧;我完全没有影响她。我太过珍惜那份自然的情感。这就是我的错误──首要的错误。

“你,杜伦,一直在我控制之下。你从未怀疑我,从未质疑我,也从未发现我有任何特别或奇怪之处。比如说,当那艘‘菲利亚’星舰拦下我们的时候。对了,他们会知道我们的位置,是因为我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正如我一直和将领们保持联系一样。当他们拦下我们的时候,我被带到他们的星舰上,其实是去制约囚禁在那里的汉・普利吉。当我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是骡的一名上校,而且成为那艘星舰的指挥官。杜伦,整个过程实在太明显,连你都应该看得出来。你却接受了我所提出的解释,虽然它漏洞百出。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伦露出痛苦的表情,反问道:“你如何和你的将领们保持联络?”

“这不是什么难事。超波发射器操作简便又容易携带。实际上,我也不会被人发现!万一有人撞见我在收发讯号,他的记忆就会被我切掉一小片。这种情况偶尔会发生。

“在新川陀的时候,我自己的愚蠢情感再度背叛了我。贝泰虽然不在我的控制下,但我若能保持头脑冷静,不去对付那个皇储,她也绝不会开始怀疑我。可是皇储对贝泰不怀好意,这点惹恼了我,所以我杀了他。这是个愚蠢的举动,其实我们只要悄悄逃走即可。

“你虽然起疑,但还是不太肯定。而我却一错再错,我不该放任普利吉对你们苦口婆心地喋喋不休,也不该把全副精神放在米斯身上,因而忽略了你……”他耸了耸肩。

“你都说完了吗?”贝泰问道。

“都说完了。”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继续我的计划。我也知道,在如今这个退化的时代,不太可能再找到像艾布林・米斯那样既聪明又受过完整训练的专家。我必须另行设法寻找第二基地。就某个角度而言,你们的确击败了我。”

现在贝泰也站起来,露出胜利的表情。“就某个角度而言?只是某个角度?我们将你彻底击败了!除了基地,你其他的胜利都微不足道,因为银河系如今是一片蛮荒的虚空。

“而攻占基地也只能算小小的胜利,因为对于像你这种意料之外的危机,基地本来就没有胜算。你真正的敌人是第二基地──第、二、基、地──而第二基地一定会击败你。你唯一的机会,是在它准备好之前找到它并消灭它。

“现在你已经做不到了。从现在开始,他们会加紧准备,每分钟都不会浪费。此时此刻,此、时、此、刻,整个机制也许已经启动。当它攻击你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你短暂的权力即将消失,而你会像其他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征服者一样,在一页血腥的历史上迅速而卑贱地一闪而过。”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几乎由于太过激动而喘不过气来。“杜伦和我,我们已经击败了你。我如今死也瞑目。”

骡的一双伤感的褐色眼睛,仍是马巨擘那一双伤感又充满爱意的褐色眼睛。“我不会杀你或你的丈夫。毕竟,你们两人不可能再对我造成进一步的伤害;而且杀了你们也不能让艾布林・米斯起死回生。我的错误是咎由自取,我自己承担全部责任。你的丈夫和你自己都可以离开!平安地走吧,就冲着我所谓的──友谊。”

然后,他突然又露出高傲的神情。“无论如何,我仍旧是骡,是银河系最有权势的人。我依然会击败第二基地。”

贝泰不放过对他的最后一击,她以坚定、冷静而信心十足的口吻说:“你休想!我对谢顿的智慧仍充满信心。你是你这个皇朝的开国者,却也是最后一任皇帝。”

骡像是被击中了要害。“我的皇朝?是的,我也想过,常常在想。我应该建立一个皇朝,还应该找一位理想的皇后。”

贝泰顿时体会出他眼神中的含意,吓得全身僵凝。

骡却摇摇头。“我感应到你心中的厌恶,但那是个傻念头。倘若不是如今这种情况,我轻而易举便能让你感到快乐。那种至高无上的喜悦虽然是人力的结果,却和真实的情感无分轩轾。可惜事实就是如此,我自称为骡──并不是因为我有过人的力量──显然不是──”

他转身就走,没有回头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