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帝王策8(第2/3页)
操作员深吸了口气,“那现在?还按他说的做吗?”
男人一脸看傻子的眼神,“老子这么想看他死吗?给我做。”
操作员正身,“好嘞。”
……
一匹快马奔入皇城。
马上的人一身甲胄,胄上还染着黑红色的污垢。
身后,跟着同样装扮的千名骑兵。
往日守备森严的禁城,今日却城门大开。
烽火四散,箭羽林立,横尸遍地,连护城河的水都泛着淡淡的粉。
马踏城门如入无人之地。
进城后,打头的将领挥手,“程之意,你带大部去广政殿,务必绞杀叛贼。”
身后的副将上前,“太子,你不和我一起?”
“我先去趟长春宫。”太子夹了夹马腹,领着一小队人朝着另一方向离去。
不一会儿,这队人抵达一处紧闭的宫门。
周围宫道干干净净,宫内也安安静静,叛军似乎还未曾来过。
但太子却拧眉示意众人停下。
侧耳倾听,隐约听见细微的弦声。
他顿时反应过来,“有埋伏,退!”
众人竞相撤退,但已然晚了。
宫道两端忽然涌入大量手持弓箭的禁军,紧闭的宫门打开,亦涌出两列精兵,将太子一路人马团团围住。
“太子哥别来无恙啊。”
一身着华服的青年从宫门后走出。
“敬呈?”太子回马,看着眼前的人面露惊诧,“你不是……”
“我不是于半月前就死于叛军蹄下了吗?”薄敬呈面露惋惜,“叫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太子沉默片刻,很快反应过来,“你骗我,老二压根就没有反,是你?”
“不完全是假话。”
薄敬呈:“二哥的确反了,但早在起兵当晚,就被我发现,我领父皇之命诛杀反贼,成功阻止了一场宫变。”
“那老三怎么回事?”
“哦,他不相信二哥造反,无诏擅自离藩返京,自然与谋逆无异,也被我斩于宫门之前。”
太子惊愕得说不出话。
薄敬呈踱着步,从宫门走到对面的宫墙下,抬手抚摸着墙上的纹路,轻柔细语,“我打出生起就看着这堵红墙,外人只道它如何漆红如昼巍峨无匹,却不知它的红是血染的。里头的人世世代代只有斗争,没有感情,没有朋友,没什么值得信任,就好像一把镶了宝的利剑,除了杀人,又有什么用呢?”
太子摇着头,不可置信,“敬呈,我倒不曾知晓,你才是藏得最深的。”
“藏?”薄敬呈似听见什么笑话,“我若是不藏,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一开始,我也只想做个闲散人,等到时机成熟,出宫建府,本本分分过完这一生。”
他蓦然红了眼眶,“是你们!是你们一次次的得寸进尺,将我一步步推入这个饮血的深渊!我一出生就夭折的明月,从未行差踏错的母妃,疼我至深的若芳姑姑,还有小墩子……”
“你从小就是太子,轻易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可是我呢?我只有他们……我满以为我不争,至少能保得住他们的命,可你们却连我仅有的东西都要夺走……”
“我恨我自己!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是你们害得我一无所有!”
“你知道在军营这些年,我过的什么日子?天黑一闭眼脑子里全是曾经的懦弱,难道我不该反击吗?你若是我,还会觉得这是藏吗?你说话啊太子!”
他仿佛疯魔了,歇斯底里地疯魔了。
抓着太子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恨意。
马蹄后退。
太子似是想到什么,面露虚色,但嘴上却道:“敬呈,你以为我这个太子就很好做吗?打从我被立为太子开始,前朝后宫多少刺杀、多少风起云涌都是冲着我来的?我若不争,一无所有的人就是我!我的母后,甚至整个程家,我比你更输不起!你若是我,你会坐以待毙吗?”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薄敬呈大笑。
一开始颇为酣畅,到最后却变了味道。
他噙着泪,嘲笑道:“在万人之上的权利面前,什么血缘、什么亲情,都抵不过一个‘帝王之心’,亲父子尚且反目,叔侄又算得了什么?”
“父皇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完美太子,一个完美的太子对他而言,无异于谋逆。”薄敬呈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什么,“哦,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谋逆。”
太子听出他话里有话,“什么亲父子?什么叔侄?你什么意思?”
薄敬呈意外,“看来你还不知道?”
太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自己从一开始就错过了。
“不是父皇的儿子,注定你如何都是徒劳。”薄敬呈收了笑,拍了拍手,“上酒。”
“总归是兄弟一场,便送你最后一程吧。”
……
十一年前,长春宫,是夜。
紧闭的宫门后,插满了长长短短的棍棒,一众宫人内侍奋力抵抗。
门上传来一阵阵规律的撞击和捶打。
远处的宫殿之上,火光冲天,山呼海啸的厮杀声从四面八方奔涌而入,将这个寻常的禁城之夜,冲刷得摇摇欲坠。
宫殿之内,一个妇人瘫坐于榻前。
宽厚的衣袖之下,盖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幼童。
身前的宫女拿着一把匕首,死死盯着殿外的宫门,“贵妃娘娘放心,只要有我映秋一口气在,绝不会叫叛军伤了小殿下一根毫毛!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母妃……我害怕……”小殿下悄悄抬头。
贵妃将他往怀里又揽了揽,“阿言不怕,母妃一定会保护好阿言,谁都不能轻易欺负你去。”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敲门?明明说了不让进的……”
“不用怕,他们是冲着母妃来的,阿言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哐当——”巨响。
殿门终究被砸开,整个门框都被拆卸下来。
“哎呦喂……”
宫人倒了一地。
一行人很快跨进宫门。
打头一人手持利剑,衣服上沾着血。
他看也未看地上的人一眼,更不曾下令屠杀,径直往殿内而去。
“一一?”
甫一进殿,他的眼神便落在那华服女人身上,目露焦急,“你还好吗?可有受伤?”
女人撇头。
拿着匕首的宫女挡在女人身前。
“除了太子殿下,这里就没有其他人敢伤害贵妃!”
“啊……”
男人随手将人掀开,脚步不曾受阻,轻轻跪在女人的身边。
“这么晚了,阿言怎么还未睡觉?”
被叫阿言的孩子闻言想要转头,被女人死死按住。
她不曾正眼瞧他,“殿下如愿了?”
“未曾,只是杀了狗皇帝,还剩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