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5页)

碧芜只勾唇笑了笑,轻轻扯开话题,她想等守陵的事儿定下来,再告诉张朝夫妇。

转眼,她来应州也有七八日了,是日,碧芜正在屋内悄悄缝小衣裳,便见银钩疾步入内,说誉王和十一殿下来了。

碧芜落针的手一顿,抬眸问道:“两位殿下可有说为何而来?”

“说是在瑜城办完了事儿,准备回京城去,顺道来向姑娘辞行的。”

辞行?

碧芜将手中的小衣裳放入绣筐里,又往上头盖了些碎料子,这才吩咐道:“命人备些茶水点心,请两位殿下去园中凉亭,我一会儿便来。”

“是,姑娘。”银钩应声退下。

银铃伺候碧芜整理了一番衣着,略有些担忧地问:“姑娘,您说,誉王殿下会不会已经将那事告诉十一殿下了?”

“应当不会。”碧芜想也不想道。

她对他的了解虽不算透彻,但也知道他并非好事和碎嘴之人,不会随意向旁人透露她有孕之事。

毕竟此事还事关她的名节。

一炷香后,待碧芜抵达老宅花园时,誉王和喻景彦已在亭中落座,远远见碧芜行来,喻景彦抬了抬手,提声唤了句“二姑娘”。

目光触及喻景彦背后,男人幽深的眼眸,碧芜心下一紧,但还是缓缓在亭前福身施了一礼,才迈上石阶去。

“听六哥说花灯节那日,二姑娘受了些惊吓,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喻景彦关切道。

“多谢十一殿下关心,臣女的身子已无大碍了。”碧芜问,“两位殿下既是预备回京城去,可是差事办完了?”

“算是吧。”提及此事,喻景彦颇有些愤愤,“至少傅升那厮是在劫难逃了,且不说他做的那些,就派人行刺皇亲国戚一条,就够定他的死罪,就是可惜……”

喻景彦说至此,蓦然止了声儿,侧首看了誉王一眼,又转而笑着对她道:“二姑娘来应州也有段日子了,不如同我和六哥一块儿回京城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碧芜微微一怔,抬首看去,誉王也止了动作,向她看来。对视间,碧芜眼神飘忽,颇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

她绞了绞手中的帕子,佯作自然道:“应州路途遥远,好容易来一趟看望父母亲,也不知何时能再来,臣女想多待些日子再回去。”

“这样啊……”喻景彦垂眸思索半晌,蓦然道,“左右我和六哥都不急着回京,要不也在应州多玩些日子,再同二姑娘一同回去,如何?”

他说罢,用脚尖暗暗踢了踢誉王,同他使了个眼色。

誉王看了他一眼,幽幽放下茶盏,抬眸看去,便见对桌的人也在盯着他瞧,她面色露出几分为难,似在向他求救。

他抿唇淡淡笑了笑,沉默许久终是开了口,却是对喻景彦道:“你不急,母妃可急了,她已有两个月未曾见过你,上一回还同我抱怨,说你连封信都不寄给她,莫不是将她给忘了。”

闻得此言,喻景彦眉头一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誉王。

他提议留下来,难道是为了自己吗,当然是为了他这六哥,怎的他这六哥这么不开窍,还主动拆他的台。

下一刻,只听誉王又道:“二姑娘身子才好,我们既也来辞别过了,趁着时辰还早,还是赶紧启程赶路吧。”

说罢,他利落地起身,同碧芜道:“多谢二姑娘招待,本王和十一还要回京城同父皇交差,便先行离开了。”

碧芜倒也没有赶他的意思,但见他走得这么爽快,难免心下欢喜,但她还是强压下上扬的嘴角,毕恭毕敬地将两人送出了府。

喻景彦翻身上马,笑着道:“相信很快我们便能在京城见面,到那时我请二姑娘去京城最大的茶馆喝茶。”

碧芜没有应这话,只道:“望两位殿下路途平安。”

她转过视线,便见誉王冲她微微一颔首,似是意有所指般道了一句“二姑娘保重身体”。

碧芜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福身道:“多谢誉王殿下。”

立在府门前,眼看着几人纵马绝尘而去,碧芜将手覆在小腹上,一瞬间泛起些不明的情绪。

她一早便做好了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就将他留在应州,这辈子都别与京城那厢有所牵连。

可若是如此,旭儿此生怕是与那个男人再无父子缘分。

碧芜从袖中掏出那枚玉佩,摩挲着上头精致的纹路。少顷,她缓缓收拢掌心,将玉佩紧紧捏在手里。

然与性命相比,所谓的父子缘分又算得了什么。

若旭儿不是世子,亦不是太子,他的生活定然会平静快乐很多吧。

誉王这厢离开了应州,也算让碧芜要做的事少了层阻碍,如今,就等着京城那儿的回复了。

翌日一早,碧芜又是多睡了半个时辰才起,她揉了揉眼睛,艰难地起身梳洗。

正在用早膳,就见一人快步入了院子。

银铃透过窗子瞧见来人,便打起竹帘子出去,很快就捏着一封信笺进来。

“姑娘,是京城寄来的信。”

碧芜喝粥的动作一滞,稍稍有些诧异,以正常的速度,应该不可能这么快收到回信才是,她忙放下汤碗,迫不及待接过来,撕开信封,草草扫了一眼,不由得露出几分失望。

信中都是萧老夫人对她的关切之语和望她早些回去的话,看样子应当回的是她到应州那日写的家书。

她放下信笺,却见银铃神色犹豫地看着她,又道:“姑娘,门房派来的人还未走,说是有些话要同姑娘说。”

碧芜纳罕地蹙了蹙眉,看向竹帘外隐隐约约的身影,“让他进来吧。”

银铃听命打起帘子,冲外头道了几句,门房的人才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地进来,“小的孟五见过二姑娘。”

“听说,你有话想对我说?”碧芜问道。

那叫孟五的家仆迟疑了半晌,才道:“回二姑娘,方才驿使来,除了送信,还让奴才们给姑娘传话,说……说……”

见他吞吞吐吐的,碧芜顿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催促道:“说什么?”

“奴才说了,姑娘可别急。”孟五道,“那驿使说老夫人在姑娘走后就染了疾,这场病得厉害,恐是不好,让您快些回京城去。”

碧芜闻得此言,只觉脑中“轰”得一声,她猝然站起身,手边的汤碗被掀得转了个圈,险些落地。

怎么会呢!

明明信中……难不成祖母是怕她担忧,故意瞒着不说?

那这话又是谁让传的?萧鸿泽还是周氏?

可碧芜依稀记得,前世她这位祖母格外长寿,是在萧鸿笙十五岁那年才仙逝的,正是在萧老夫人走后,萧鸿笙才下定决心上了战场。

可怎会突然……

许是过于激动,碧芜向前走了两步,就觉腿一软,幸得银钩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瘫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