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最后的考验(第2/4页)

“我儿子安全了,”他挤了挤眼,“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派野马去对付胡狼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打算回马尔斯分院。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哦。除非有什么还没结束。”费彻纳吹出一个熟悉的泡泡,脸上的肌肉痛得一缩。他的下颚被我伤得不轻,我大笑了起来。塞弗罗干掉朱庇特之后,我一直很想笑一笑。那个浑蛋留在我腿上的伤还在跳痛,虽然有止痛剂,我还是几乎走不了路。

“别打哑谜,什么事情没结束?”

“三样事情,”费彻纳说,他抬起消瘦的脸,注视了我一会儿,“你真是个怪人。你和胡狼都是。谁都想赢,但你们两个不一样。黄金种人不会为了胜利舍弃生命。我们非常重视自己的生命,而你们不是。这种差异是从哪儿来的?”

我提醒他,他是我的阶下囚,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有三件事还没有结束。这样吧,我会告诉你是哪三件事,但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动机是什么。”他长叹一声,“第一件事,我的朋友,是卡西乌斯。他势必有一天会和你决斗,直到你们两个中的一个跪下来死掉。”

这是我所害怕的。我回答了费彻纳的问题。

我告诉他,胡狼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想知道我的动机。我告诉他,是因为狂怒。从头到尾都是因为我的愤怒。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而我没有预备,我会像野兽一样暴跳如雷。但深层的答案是爱。我的动机是爱。我必须骗他。

“我母亲有个梦想,她希望我成为家族中最伟大的人,超越安德洛墨德斯这个姓氏。我父亲的姓氏。”我的父亲和家庭都是假的,我说的却是真的,“我的出身不是贝娄那、奥古斯都,也不是阿寇斯。”我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他会欣赏的,“但我想站得比他们都高,然后从高处往他们该死的脑袋上撒尿。”

费彻纳喜欢我的解释。他也想这么做,但发现没有家族背景,功绩带给他的东西十分有限。他始终郁郁不得志。

“第二桩事情就是眼下这个局面。”费彻纳挥了挥手。我干出了最糟糕的事,但他没有透露任何东西。我杀了一个学监,还找到了首席执政官贿赂部分学监、威胁其他几个学监帮他儿子取胜的证据。控制神圣的学校遴选制度,为亲属大开方便之门——这类消息可是会毁掉许多人的。首席执政官本人可能受到指控,被迫卸任。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初选官们会想要他的血。“而首席执政官会想要你的命。这件事会让他蒙羞,而贝娄那家族极可能被推上首席执政官的位置。”

费彻纳问我,为什么如此信任我那些当过奴隶的士兵。

“他们信任我,是因为他们知道,没有我,这一切会让他们沦落到什么样的境地。你以为他们愿意认胡狼做主人?”

“很好,”费彻纳说,“你信任所有人。非常好。这样的话,第三件事就不存在了。是我搞错了。”我催问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叹了口气,没有再隐瞒:“哦,野马带着你的一半兵力去找胡狼了。”

“怎么?”

“真的没什么。你信任她。”

“不。告诉我,你的意思是?”

“好吧。你不肯绕过这桩事,非知道不可的话,我就告诉你:野马是胡狼的孪生妹妹。”

弗吉尼娅·欧·奥古斯都。胡狼的妹妹,孪生。伟大的奥古斯都家族的继承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首席执政官尼禄·欧·奥古斯都的独女。她和她的兄长一样,为了躲避暗杀,一直在避人耳目的地方生活,所以卡西乌斯才没有认出这位敌对家族的女儿。但我和胡狼坐在一起的时候,野马是知道他的身份的。那是她哥哥。她会不会早就知道胡狼的底细?如果她以前就知道却三缄其口,那么她的沉默就只能用对家族的忠诚来解释了。这种忠诚超越了友谊和爱情,远超过在房间角落里交换的一个亲吻。我给他带去的反冲护甲、反重力靴、幽灵斗篷、光剑和脉冲武器足够让他攻陷奥林匹斯山了。该死。

学监们都知道。我从他们身边跑过,他们都笑了,嘲笑我的愚蠢。怒气在我身体里膨胀开来。我想弄死点什么东西。我把散布在各处的吃着、玩着、享受着的士兵们整编了起来。傻瓜,一群傻瓜。我最优秀的部下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塞弗罗去做自己的工作了,这是最重要的。我命令塔克特斯追击维纳斯和墨丘利分院的残余力量,把他们变成奴隶,然后派米莉雅和奈拉一起指挥剩下的部队。我现在必须去一趟马尔斯分院,没有时间等军队集结了。我需要增加人手。奥古斯都家族的双胞胎到来的时候,他们手里会有足以与我匹敌的先进武器,兵力也更强。游戏有了变化,而我没有做准备。我感觉自己像个傻瓜。我不该吻她的,我的心被黑暗吞没了。要是我把那朵血花交给了她,会是什么情形?我蹬着反重力靴,从奥林匹斯山边缘一跃而下。血花被我撕成了碎片,我任由花瓣坠落下去。

我身边只带了号叫者小队,在飞落的花瓣间呼啸而下。

我们穿着反重力靴,披着铠甲,身上带着脉冲拳套和脉冲刀剑。马尔斯分院领地上的积雪已经消失,地面被敌人的脚践踏得一片泥泞。高地浓雾缭绕,四处弥漫着泥土和连日围困的气息。我们的两座塔——福玻斯和迪亚摩斯——已经被敌方的投石器轰成了两堆瓦砾。那座我待过的城堡外墙也遭到了破坏,城堡正门坍塌了,四下散落着箭簇、破碎的沥青罐、长剑、盔甲,还有几个学生。

一百多名敌军围困着马尔斯分院。他们在林木线附近扎营,围着马尔斯分院的城堡建起了一圈栅栏,以防要塞里的人突围。这个冬天对双方来说都十分漫长,不过我注意到,朱庇特、阿波罗和四分之一普路托分院学生组成的围城军有太阳能灶和便携式暖炉。斜坡下方,几个高高的十字架面朝城堡矗立着,十字架上挂着三个人,旁边的乌鸦透露出了他们的状况。整个马尔斯分院,能表现出一点反抗迹象的东西就只有我们那面画着马尔斯之狼的旗帜了。但那面旗帜已经被撕得零零落落,在微弱的风中无力地垂着。

我和号叫者小队犹如金色的神祇般从天而降,破烂的斗篷在身后上下翻飞。要是围城军把我们当成学监,期待着我们带来更多礼物的话,他们就大错特错了。我们重重地降落在地上。号叫者小队打头阵,我降落在了队伍最前方,脚刚落地,敌人们就魂飞魄散地四下逃走了。

收割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