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就在于景渡犯愁该怎么哄容灼的时候,皇帝便进来了。

他方才听说于景渡醒了,便快步进了殿内,将一行随从都甩在了身后。

皇帝进门时,便看到黎锋正扶着于景渡准备下床。

于景渡由于昏迷日久,这会儿身上压根没力气,连坐起身都费劲。

“别动!”皇帝快步上前,“你昏迷这么久,这会儿哪有力气起来?”

皇帝慢慢扶着于景渡躺好,目光在他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看着很是欣慰。

于景渡昏迷的这些日子,他没少操心,几乎日日都会过来探望。

过去他薄待这个儿子是真,如今宝贝这个儿子也是真。

“宴王殿下刚醒,听到殿外有人通报说陛下来了,便想起身迎接,谁知身上没力气……”黎锋开口道,他怕皇帝起疑问起方才有谁来过,便编了个谎想遮掩一下。

皇帝闻言有些不悦地道:“这种时候哪儿来这么多礼数?”

于景渡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有些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皇帝忙道:“好好歇着,先让太医来看看。”

他说着一手在于景渡的手背上摩挲着,眼底不由有些泛起了红意。

“可算是醒了……”皇帝喃喃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于景渡看向自己的手背,心里有些不痛快,他这只手刚被容灼摸过,如今皇帝这么一摩挲,将容灼的温度和气息都弄没了。

不一会儿工夫,吴太医便匆匆赶了过来。

皇帝依依不舍地让到一旁,看着吴太医帮于景渡诊脉。

“如何?”片刻后,皇帝着急问道。

“回陛下,宴王殿下此番能醒过来,便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只要好生将养,不出三五日应该就能下地,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行动如常了。”吴太医一脸喜色地道:“不过殿下此番身子亏得厉害,要想将身体彻底养好,少说也得一两个月。”

皇帝点了点头,“好,这几个月朕命你专职看护宴王,他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朕唯你是问。”

“是。”吴太医忙领命。

吴太医说罢又去开了方子,并让人去熬了点小米粥过来。

于景渡昏迷太久,一时之间也不能吃别的东西,只能慢慢适应。

“景渡,还难受吗?”皇帝坐在榻边朝他问道。

于景渡摇了摇头,但他这会儿面上依旧没什么血色,看得皇帝直皱眉。

“陛下,一会儿等小厨房的小米粥熬好了,让人给殿下喂上半碗。”吴太医道:“殿下这会儿喉咙疼说不出话是正常的,估摸着等明日就能好转了。”

皇帝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朝吴太医道:“此番景渡能安然无恙,你功劳不小,待景渡彻底康复之后,朕重重有赏。”

“陛下谬赞了,这都是臣分内之事。”吴太医道,“陛下,宴王殿下如今刚醒,精神不济,恐怕要多休息才好,不可太过劳累。”

“你说的对,朕太高兴倒是有些糊涂了。”皇帝说着又看向于景渡,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好好养身体,朕明日再来看你。”

他说罢在于景渡手背上又轻轻握了一下,这才起身离开。

待他走后,于景渡看了一眼黎锋。

黎锋会意,取过帕子帮于景渡擦了擦手。

随后,吴太医找宫人要了一碗温水,而后在药箱里取出一个药瓶,将药瓶里的药丸倒出来一粒放进了碗里。待药丸化开,他便让黎锋将水喂给了于景渡。

“殿下再休息片刻,喉咙应该就能舒服一些了。”吴太医道:“不过殿下刚醒不久,还是不宜伤神,要好生休息。”

他说罢又朝宫人交待了几句,便先退到了偏殿。

他知道这个时候,于景渡定然有很多事情要问黎锋。

“本王睡了多久?”于景渡虽用了吴太医的药,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半个月。”黎锋道。

于景渡拧了拧眉,又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没有找到私兵营和太子有关联的直接证据,所以属下不敢贸然行事。”黎锋道:“而且私兵营里的将官……曾经是边军的旧人。”

于景渡闻言面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殿下您此时不可动气,免得又伤了身子。”黎锋道。

“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朝本王事无巨细地说一遍。”于景渡道。

他话音刚落,宫人便将熬好的小米粥送了过来。

黎锋将粥端给于景渡,趁着对方喝粥的时候,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朝于景渡快速汇报了一遍,“还有一件事……方才江少卿来的时候说,容小公子朝他提了一个主意,说可以将私兵营的麻烦解决掉。”

“容灼?”于景渡一怔。

对方这会儿知道了他的身份,不但没同他置气,竟还惦记着帮他解决麻烦?

于景渡一颗心又酸又疼,直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对方。

“嗯。”黎锋随即将容灼和江继岩的计划朝于景渡说了一遍。

起先于景渡还神色如常,越往后听脸色便越复杂,待听到最后表情就彻底变了。

“把江继岩叫回来。”于景渡道。

“殿下?”黎锋有些惊讶。

“快去!”

黎锋不敢惹他不快,也不敢再多问,只能匆匆离开了福安宫。

另一边。

江继岩带着容灼从福安宫离开后,便匆匆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行去。

“幸好黎锋机灵,提前找人去盯着呢,否则今日你就要被陛下堵在福安宫了。”江继岩惊魂未定地道。

容灼这会儿压根顾不上害怕,满脑子都是于景渡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他真的动了,他握我的手了。”容灼道,“如果再等一会儿,他说不定能醒过来。”

“我就知道找你来准没错。”江继岩道:“这事儿说了只怕吴太医都不信,我们忙活了半个月没把人叫醒,你就那么抱着他睡会儿他就动了。”

他这话倒是没有揶揄的意思,只是在阐述事实。

但容灼被他这么一说耳朵却不由有些发热。

他的名声整个京城都知道,江继岩自然也知道。

所以他那么抱着于景渡,也不知道江继岩会不会多想。

若那人是青石,他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可对方是宴王,容灼就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尤其是面对江继岩和黎锋他们,被撞破自己躺在宴王的榻上,还抱着宴王殿下……

容灼越想越尴尬,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一下。”江继岩脚步一顿,“你说殿下摸了你的手?”

“我……不是……”容灼被他一问有些心虚,下意识否认道:“我只是说他动了……”

“你可能真的把他叫醒了。”江继岩道。

容灼见他神色有些复杂,小心翼翼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他醒了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