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踉跄落在地上, 和璞鸢的那一击过于致命,正中邱隘的弱点。

“咳……”他擦了擦嘴角,不由的想笑,也许今日他是要命丧于此, 又或者说会被封印?

反正哪种都是他必然的命运。

“还是无法改变啊。”看向阴沉的天空, 邱隘能看到天空岛, 他想放声大笑,可受伤的身体令他呼吸都能感觉到疼痛。

就在邱隘稍作放松, 打算从稍作休整看看能不能从夜叉们的搜索中逃出来时,威压从天而降。

在心中叹息, 他自知是躲不过了。

“好久不见, 摩拉克斯。”邱隘故作镇定的转过身。

本来不该出现山林中的摩拉克斯神情淡漠, 他看向邱隘的目光, 不像是看一位老朋友,而是再看一个为了璃月必须根除的对象。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邱隘比谁都清楚, 在他弄倒天衡山的那一刻,他和摩拉克斯就只能活一个。

“这把剑没想到你还带着。”邱隘的目光微微向下, 在摩拉克斯腰间挂着一把翠绿色的剑。

提及往事, 摩拉克斯微微叹气。

在邱隘变化为原身时, 他便放下手中的公务,赶了过来,防止他这位大抵有两千年没有见过的旧友被逼到绝处, 决定要鱼死网破。

“你何必如此。”摩拉克斯似乎是在问, 又似乎他仅仅是想感叹一句。

邱隘见摩拉克斯还愿意和自己聊两句以后, 心中竟诡异的平静下来, 虽是必死的结局, 但在最后能和旧友说说心路与经历还算是不错。

于是他忍住疼痛缓缓开口, “游历过这片大陆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渺小。”说罢他自嘲的笑了,“仅是如此也就算了,摩拉克斯你应该比谁都明白,魔物魔神之间的强弱其实是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的。”

“你我的命运,结局,都是既定的。”他摇摇头,“你看我无论怎么改变,都无法阻止你成为尘世执政。”

说到底并不是摩拉克斯选择成为尘世执政,而是世界在一开始便规定了有那几个魔神能成为所谓的真神。

魔神战争,不过是场无聊,充满内幕的竞选游戏。

邱隘想其实他差点就要成功,但最终依旧没有抵抗住既定的命运。

“若我说不然,你又会以何种言辞反驳?”摩拉克斯在否定了邱隘的话,“命途从不是一帆风顺,封印八虬与奥赛尔,诛杀梦之魔神,是璃月的仙人子民以及诸位魔神共同努力的结果,并非我一人之功劳。”

“此为因果,不是你所说的命运。”

命运能规定终局,却无法左右过程,更无法真正的操控人心。

说到这里摩拉克斯想起支撑天衡山的移霄导天真君,如果没有与凡人的朝夕相处,那移霄导天真君没有必要为拯救与自己无关的人类做出牺牲。

邱隘摇摇头,“摩拉克斯,你是这样认为吗?真是可笑,就像凡人那小小的愿望,哪怕他们能与天上的那位交换,得到神之眼,也不过仅仅是多了种与命运抗衡的筹码,但面对真正编织好的命运时,依旧无法反抗。”

“在这虚假的天空下,无论如何挣扎努力,都会走向自己的应有的结局,善恶如胜利般从一开始便注定了。”

伴随着激烈的咳嗽声,邱隘把到喉头的血咽下去,他说起最初的时候,那会真正意义上的魔神战争还没有打响,很多魔神都未寻找到自己的爱人之道,对这个崭新却破败的世界还有着新鲜感。

这就造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场面,现在的死敌,在过去也曾把酒言欢。

“当初你与奥赛尔喝酒的时候,是否想过会未来有天会将他封印?我们与若陀一起游走与世的时候,又哪会想到今天。”他再看向那把翠绿的剑,在锻造时,这把剑是礼器,纯净的翠玉有着碧水般的色泽。

凭借着这份柔和,翠玉做的剑,能洗去世间的一切怨恨。

今日邱隘却产生了一个构想,那就是这把温润的玉,变为象征杀戮的剑时,是否为会感到伤痛。

真的是,连石头都避免不了命运。

“要是说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注定成为尘世执政,那为什么你还能差点就成功,逼他化身为岩石?”有个声音插进来。

贝莉斯特打着伞从树丛中走出。

在先前接到摩拉克斯的信没多久,第二封信便被紧急送来,告知邱隘以被夜叉围困在山中,可以进行封印。

这促使贝莉斯特冒雨赶过来,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耽误。

然后在这里她听到一段让她觉得很荒唐的话,这只魔物给她一种被什么东西洗脑的感觉,他把所有的对错都让命运来背锅。

对邱隘言论,说实话贝莉斯特实在是过于熟悉。

那种恩赐和逆境都是上天给的,人是没有选择的话,她无论是原本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都听过。

于是贝莉斯特忍不住再说,“我觉得这种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想法,很荒谬。”她看向邱隘的眼神发冷,几秒后她再次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难不成移霄导天真君以角支撑起天衡山,是他被操纵了?”

看清来着是谁后,邱隘不禁嘲讽道,“当然,没有的命运逼迫,谁会想要死亡。”即使大多数仙人的生死观念远远要比人类单薄,求生的本能却还在,非到万不得已,是会想去死。

贝莉斯特没有被邱隘的话气到,她反问,“那你觉得命运给你的结局是什么?”她想听听这位觉得自己看透万事万物的至圣先师,怎能看待自己的命运。

“你是要按照我说出的话,来给予我相反的结局,以证实我是错的?”邱隘毫不留情的说出他经常遇见的套路,他被问过太多次,早就知道该如何回应才能自圆其说。

摇头,贝莉斯特笑道,“不,我是想听听你认为最坏的结局而已。”

邱隘对于贝莉斯特不按套路出牌的提问有些感兴趣,思索片刻他回答,“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死亡,或者被封印。”这确实是他能想到的最差结果。

“啊,那你真的是太缺少想象力了。”贝莉斯特看了眼摩拉克斯,发现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后,缓缓对邱隘说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会抽空你的力量,来滋养大地,因为技术原因,在这个过程里你是清醒的,你只能看着自己的力量慢慢流干。”

不是说既定的命运吗?那他就真的让邱隘真正感受一下,什么才叫无法反抗。

邱隘惊呆了,他少有的感到惊恐。

更可怕是贝莉斯特过于坦然,就像在陈述一个马上要实现的事实。

“看你这个样子,是真的没预料到。”贝莉斯特向前一步,顺手抽出摩拉克斯腰间那把翠绿的宝剑。

“你否定人的选择,不认同愿望的力量,口口声声说着无论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你以为你接受了最糟糕的结局,但当结局真正超出你的预期时,你又会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