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陈艺郎顿时就有一句儒雅随和问候之语要讲……

“这踏马——虽然幽冥侧只有15%, 荒诞侧却高达22%的破位面就是这个鸟德性吗!!”

内心疯狂吐槽的陈艺郎,一把拽住燕红、转头就跑。

裂口女,泥盆知名妖怪, 触发攻击模式为拦住路人问美丑。

被拦住的倒霉路人不管是说她美, 还是说她不美,都得挨剪刀——前者会被裂口女把脸剪成小丑的形状,后者会被剪刀捅。

虽然不是花子贞子伽椰子那种撞到了就十死无生的怪物……但很显然,也没人乐意遇到这种鬼玩意儿。

给拉着跑的燕红急忙叫道:“陈——健太哥!”

她倒是惦记着扮演失败会被扣命运点,关键时刻还想得起来不能喊出陈艺郎本名。

“憋缩话, 先跑再说!”陈艺郎头也不回。

“不是、追上来了!那人追上来了!”燕红扯着嗓子喊。

陈艺郎连忙回头,便见踩着高跟鞋、穿着大风衣的裂口女已经掏出了让泥盆人民闻风丧胆的大剪刀,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两人追来。

一边撒腿狂追, 这妖怪还一边发出贼阴间的灵魂拷问:“我——美——吗??”

转眼间,这玩意儿距两人已经只差一个安全社交距离……

“美你爹!”

陈艺郎见实在没法跑, 猛一用力把燕红推开, 抽出长剑就往撞上来的裂口女刺去。

聊斋位面任务后,陈艺郎已经意识到单靠剑法和对灵武器对付鬼物有些吃力, 如今他抽出来的长剑,剑身上直接就包了一层镇鬼符。

破空声响过,对灵长剑的剑尖……居然被裂口女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大风衣给挡住了,没破防。

陈艺郎:“——尼玛!”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裂口女这玩意儿确实非常阴间,但本质上说——这东西是妖怪,不是鬼物, 镇鬼符起不到作用。

给推到旁边的燕红见状, 大惊:“咦?不是人?”

“当然不是人, 你个破孩子眼瞎的吗!”陈艺郎一面用剑格挡大剪刀、一面暴躁。

燕红拍手取出一把平平无奇、手柄上满是年代包浆的手斧, 二话不说往裂口女下盘挥去。

“我擦你那破斧头还没换——卧槽?!”

仿佛厚厚一摞老牛皮被利器从中斩开的刺耳割裂声中,平平无奇的斧头劈进了裂口女的大腿,小半个斧身嵌了进去。

陈艺郎:“(゜ロ゜) ??”

这只妖怪明显不是人类的构造,被砍伤的大腿没有鲜血渗出,切面处也看不到属于人类的血肉筋骨组织;肉眼看去,只有古怪的、像是千层底鞋被切开后的层叠断面。

看上去像是衣物的长裤也不是长裤,而是大腿的一部分,像是长在皮肤——如果裂口女也有皮肤的话——上的某种角质层,又或者可能直接就是裂口女的表皮。

“果然不是人啊!”燕红有被恶心到。

借助反震力抽回斧头,燕红双腿斜跨着后拉半步,避开裂口女挥过来的大剪刀,上半身往侧后方旋转、双臂拖着斧柄划出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弧形半圈,精准地二次劈砍到裂口女大腿处缺口上。

本就被砍出个三角缺口的裂口女大腿,这一次差点儿被斩穿……

陈艺郎抓住时机,抢身上前狠狠一踹、穿着厚底马丁靴的大脚狠狠前踢到这妖怪的大腿上。

那只挂着少许诡异层叠组织的断面并未被踹断、仍然坚韧地“粘”在一起,只剩单腿能着力的裂口女倒是站立不稳,被踹倒在地。

惊悚的是……这妖怪似乎也跟鬼物一样没有会受伤的概念,大腿差点儿被砍断的裂口女依然凶性不减,反手一剪刀就往陈艺郎的脚面扎来。

陈艺郎深知幽冥侧杂交荒诞侧位面的厉害,这趟进任务几乎从头武装到牙齿,不仅宽大的潮牌服饰下套了两层防刺服(战术马甲太臃肿就没穿),脚上的马丁靴也是特殊加工——脚背脚踝部位都经过特殊改造。

可就算是这种特殊加工过的战术马丁靴,也没扛住裂口女这一剪刀……能防弹的鞋面连带前脚掌直接被捅穿。

陈艺郎“嗷”了一嗓子,疼得生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忙不迭扶墙后退。

“小心!”燕红大惊,连忙上前掩护陈艺郎。

又是重重一斧子劈下,裂口女握着剪刀的右臂被从中砍出了V型折面。

这种伤害落到活人身上妥妥儿的致残,只剩一条腿能动、歪坐在地上的裂口女竟然还是像没事人(妖怪)一样,用那折成V型的手臂倒握大剪刀,凶残地往燕红胸腹处戳来。

手脚细长的裂口女臂展范围相当大,燕红躲避不及,万幸陈艺郎剧痛之余还能强撑着从斜里递出长剑、替燕红格挡了下,燕红才避过了身上开洞的下场。

“别头铁,走!”陈艺郎帮这一下也是极限了,扶着墙面一瘸一拐地往后撤。

燕红也有点儿被裂口女这种看着像人又不是人的怪物吓到,搀住陈艺郎就跑。

裂口女作势欲追,奈何一条大腿自中段被砍废无法着力,才刚爬起又摔倒在地。

两人踉跄跑出去几十米,回头一看,那怪物竟还没放弃,摘下了口罩、用面部那张裂开自耳根下的恐怖裂口咬着剪刀,双手伏地手足并用,顽强地往这边追来……

“草!”

“娘诶!”

陈艺郎骇得都顾不上脚疼了,燕红也是唬得满头的冷汗,两人相互搀扶着埋头狂奔。

一口气跑出幽深狭窄的巷子、跑到大街上,看到路边正常经营的门店和过路行人,惊魂未定的两人才敢停下来稍微喘个气。

燕红壮着胆子回头,那个比她见过的完全不像人的山中鬼可怕一百倍的类人型怪物已然不见踪影,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那到底是个啥呀,我的娘,聊斋里面的鬼都没有这么怪诞的。”

“一种泥盆妖怪。”摆脱裂口女,陈艺郎的脚又痛起来,龇牙咧嘴地就地坐到路边,挥手驱赶还想来扶他的燕红,“我自己包扎,你离我远点。”

“诶?”燕红不理解。

“诶你个头啊,‘我’是个社恐知不知道,被认识的人看见‘我’跟个休学中的高中女生拉拉扯扯,我还活不活了?”暴躁BOY没好气地道。

燕红想到100命运点,二话不说跟陈艺郎拉开三米距离,到路对面的电线杆下面去蹲着。

南千住属于贫民区,街道拥挤建筑老旧,大量房屋空置,普遍建成于上世纪的平价公寓、廉价旅馆只有低收入人群和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居住;一条街数下来还在营业的门店屈指可数,即使是大白天里,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偶然经过的行人看见疑似脚受伤的陈艺郎,不仅没有上来帮忙或是问候一声的意思,甚至连视线都不愿意投过来,要么目不斜视匆匆路过,要么远远地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