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阵风(第2/3页)

穿过垂花门,走到外院大门前,这位秀才公又像是被抽走操控竹竿的皮影戏纸人一般,轰然倒地。

垂花门外守夜的护院,外院大门前守门的门子,皆毫无反应,像是根本没看到脚步古怪的秀才公经过一般。

一阵凉风刮过,距离马修永尸身不到两步远(不到一米)的马家门子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都五月天了,晚上还是有点凉。”这名门子揉了下鼻子,打出喷嚏后才好受了一些。

厅内。

燕氏两位高人一番唱念做打,马家族长终于下定决心——请两位贵客稍候,待他们询问一番族人,问出结果来便立即告知。

燕红满脸不解,下意识看向燕赤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是没有用呢?

燕赤霞却像是早有意料,给了燕红个安抚眼神,起身冲族长族老拱手。

马族长亲自将两人送到偏厅,命管事领三位贵客到客房安歇,这便匆匆离开去与族老们议事。

在马家安排的客院里住下,待管事退去,燕赤霞才向一肚子不满的燕红解释道:“你知道的,马家既希望我们能帮上忙,又不愿让你我过度干涉他家家事,哪些部分能让我们知道、哪些家丑绝不可外传,自然是要好生商议一番。”

“都到这种时候了——都死了好几个人了,还管得了这些有的没的!”燕红气愤地道。

“他们家动作已经算是快的了。”燕赤霞好笑地道,“你看,你我才来头天就能遇到当家管事的族长族老,马族长还承诺会尽快从族人中问个结果出来,没让你我耗上个十天半月的,这已经值得你我烧个高香的了。”

坐在旁边的燕老大欲言又止。

燕红这当口上没功夫去留意老爹神态,惊愕地对燕赤霞道:“还有遇到这种事了还得拖个十天半月的人?这都是什么人啊!”

“事儿没发生到自己头上,当然能从容不迫。”燕赤霞道,“不过这倒也是给了我们一些提示,明知家中有‘妖魔’作乱还能不慌不忙遮掩家丑,至少这只‘妖魔’与马族长和今日我们所见的这几位族老干系不大。”

燕红“啊”了一声,连忙将恼火情绪压下,把这个知识点牢牢记住。

“今夜就暂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明儿再说。”燕赤霞提起箱子,冲燕老大招呼道,“大堂兄,今晚便与我挤一下如何?”

燕老大是非常不愿意留在马家集过夜的,更别提还要住在马族长家,又不好意思与这么大的闺女同住一室,见被闺女称为师兄的燕赤霞出动给台阶,哪有拒绝之理,连忙一迭声应下。

燕红捏了捏眉心,资深试炼者们那拼命抢时间尽快完成任务的风格和燕赤霞这种随遇而安、不骄不躁的应对风格让她一时间有些混乱,都不知道哪边才是正确的、她应该去学习模仿的了。

“也罢,既然没有时限要求,那就慢慢来吧。”嘴里嘟囔一句,燕红也起身回客房中休息。

另一边。

马族长刚回正厅不久,外院管事便焦急来报:“修永少爷不见了!”

马修永是本家三房子弟,他爹便是国字辈的族老之一,一听自家的秀才公出事,这位三房的当家人好悬没当场晕厥过去。

马族长焦头烂额地命人去叫大夫,又抓着管家追问:“修永是何时不见的?!”

“就一刻钟前!修永少爷从那燕小仙师的爹口中问出话,命我招待着燕壮士、从偏厅往正厅来,就不见人影了!”外院管事满头冷汗地道,“就、就抄手游廊这么一小段路,院里还有护院走动,可偏偏就——”

“行了!”马族长不耐烦地喝止外院管事,左右看一眼,抓起席上还未撤下的茶壶,大半壶凉茶水全淋到修永他爹、马族长的亲弟弟身上去。

修永他爹马国华悠悠转醒,族长马国英便抓住弟弟的脖领子用力抖动:“老三!修永怎么也跟这丑事有关??你怎么就不先告诉我?!”

“你、你——你还我儿子来!”马国华看到大哥就恨,口水直差喷到族长脸上,“要是让修永也留在正厅,有这么多人陪着,修永哪会出事!”

马国英大怒,一拳挥了过去。

见本家这对亲兄弟动上了手,另外两名族老及还未散去的青壮小辈们连忙围上来劝架。

族长马国英往亲弟弟脸上招呼了几拳也并不解恨,让外院管事把正厅大门关上、护院全退远一点,便暴跳如雷地对着一屋子男丁咆哮:“究竟还有哪个与那丑事相关的,现在就给我站出来!别等被那贱妇弄死了才让全族上下、让外人看笑话!!”

一众马家男丁面面相觑,片刻后,曾与自家亲大哥一道亲自跑到李家村去请燕红出山的马修竹面色惨白地往前一步,噗通一声跪下。

马国英没想到还真有,气得上去一脚将马修竹踹倒。

“修竹!你、你——!!”马修明面无血色,气得指着亲弟弟的手都在哆嗦,“你怎么也去做了那等牲畜事?!”

“难怪得身毅出事后你忽然与我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你是晓得懂事了,没成想……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怎么对得起爹娘!”马修明越说越气,冲上去用力捶打马修竹,“爹娘是没给你定亲吗?!你去白云县寻花问柳,我是没给你钱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腌臜事来!”

马修竹一言不发,只护着头,任由大哥拳脚招呼。

“行了!”马国英暴喝一声,朝另外几个青壮子弟挥手,另几个修字辈、身字辈的年轻人连忙上前拉住马修明。

马国英面色阴沉地走到马修竹身前站定,厉声喝道:“修竹,抬起头来!”

跪俯于地的马修竹忙不迭爬起,将头抬高。

“与那桩丑事有关的,究竟还有谁?!”马国英恨铁不成钢地道。

马修竹打了个寒颤,吭哧了会儿,痛苦地道:“修永哥……和我……之后……应是……没有其他人了。”

马国英又气又恨,且不说马修永是他看好的子侄辈,马修竹在他印象里也是靠得住的年轻后生,这两个居然都卷进了马治芳那老不修做出来的丑事里,实是让他面上无光。

拉了把椅子坐下,族长马国英咕噜噜灌了口水酒镇定心神,才道:“既你是唯一一个知情人,那你就好好说说,这桩丑事到底是怎么起的、怎么结的!”

“都这功夫了,把那避事躲事的心思收一收!修永连我都瞒着,瞒出什么好结果来?要不想死,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老老实实交代!”

马氏一族枝叶繁盛,又多有家业田产,不像普通人家那样到了孙子成家后便分家各住,三代同堂、四代同堂是常有的事。

虽皆是血脉相连的同姓人,不说各家各户,个人之间亦有远近亲疏;马治芳族老失踪后闹出来的丑闻,连他的儿女都不甚了解,更别提外人,即使是族长马国英也只是了解个大概,内中细节并不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