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燕红是直奔她视野里的两个活人来的。

在她赶到前, 她的黑白视野中,其中一个散发着生人“热气”的活人,消失了。

燕红还以为是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 但她劈了门冲进来,只见扑到地上的那人, 并非见着尸体。

“这是什么妖术?”

燕红不解地走到消失那人原来站着的地方, 蹲下来摸索地面。

没有什么地道、密室入口之类的东西, 而且这里是二楼,这栋别墅的楼板并没厚到能藏人的地步。

就算楼板能藏人,也应该被燕红的黑白视野“看”到才对。

她正摸不着头脑, 落在后面的宋思远叫声传来:“燕红、燕大佬!”

“怎么说?”燕红担心同伴出事, 连忙飘到起居室门口。

“走廊变了。”还在走廊上的宋思远错愕地道。

燕红抬眼一打量, 发现还真是……

倒不是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没有那没来由的滴水声了,明明有三米多宽的走廊也不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给人一种寂灭幽深、仿佛喘不过气来的窒息压抑感。

这种变化在死判官的黑白视野下尤其明显, 原本灰蒙蒙的走廊空间忽然变得清爽干净, 就像是浑浊的污水置换成了清泉一般。

燕红惊讶地打量了会儿四周, 低头朝下看。

隔着不算太厚的楼板,她“看”不到楼下那两只无意识的小鬼了……通往后门走廊里的婴灵和被困在厕所循环中的老人鬼, 都像是解除了困住它们的枷锁, 迫不及待地消散得一干二净。

整座别墅的“空气”都变得极其清透, 再见不着半分阴气。

燕红偏头琢磨了会儿, 回头看向室内地毯上那个晕厥过去的人类男性。

“这座房子里保护他的‘布置’没了……他被抛弃了?”

凌晨四点,南城区皇后大道。

一辆小车停在挂着“K2”路标的巷子口停下,车门拉开, 一脸疲倦的安德鲁挣扎着从对他来说过分狭小了些的驾驶座上挤了出来。

“看来燕小姐他们还没来。”

抽着鼻子嗅了下四周, 安德鲁回头对从后排下车的燕赤霞道。

“燕师妹不会有事吧?”燕赤霞有些担心。

“只要他们没有运气差到上来就碰到‘那个怪物’, 那就肯定没事。”安德鲁走到车屁股后面,拉开后备箱看了眼,又关上,“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汇合时间呢,先等一下吧。如果到了时间他们没出现,那我们就去找他们。”

燕赤霞点点头,左右看了眼,走到路边一家室外餐厅没有收起来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等了没多久,就有辆面包车从街那头开了过来。

安德鲁隔着老远看到面包车驾驶座上的人是同伴,高兴地道:“燕先生,他们来了。”

开车的宋思远也看到了等在巷子口的两人,高兴地挥挥手,又回头冲后面说了几句什么。

面包车在小车屁股后面停下,车门拉开,当先跳下来的果然是燕红:“你们这么快呀?我还以为是会是我们先到呢。”

“我们也没到多久……诶?”安德鲁迎上前两步,闻到车内传出数道陌生人的气味,惊讶地道,“燕小姐,你们抓了几个人?”

正准备跟着燕红下车的古尔德、哈利两个顿时露出惊恐表情。

“只抓了一个,哈密尔顿·西里尔,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好像跑掉了。”燕红道,“这两位是古尔德和哈利,报社的人,我们刚巧碰见的,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这辆车就是他们的。”

“是这样。”安德鲁连忙歉意地朝两人点点头,又对燕红道,“我们也抓到了怀尔德·特瑞西男爵。”

刚下车的古尔德、哈利冷不防听到这句“犯罪宣言”,惊恐地抱到一起。

“咱们先找个清净地方吧。”燕红伸手从面包车车厢里拖出还未醒来的哈密尔顿·西里尔,扛到肩膀上。

一刻钟后,一行六人(含原住民狗仔)带着两个绑来的战利品翻进了K2-526号,西里尔经营的马术俱乐部。

这地方被中心城警方反复搜索过好几回,又查封了一个多月,外面看着正常,里面却实在是乱得不成样子;好在试炼者们谁也不是挑剔环境的人,找了个能下脚的地方便赶紧说起正事。

“……你没来得及见到的‘第二人’消失后,别墅里的异相就没了?”安德鲁惊异地道,“等等,这岂不是说——哈密尔顿的别墅里,那些能让你都头疼的特殊装置和能被御使的鬼物,控制权居然不属于哈密尔顿本人?!”

“我事后想想,也觉得奇怪。”燕红点头道,“明明哈密尔顿是指使秘会去害人的主谋,但看起来却又是他被抛弃了,难不成这个人其实不重要,不是秘会的核心人物?”

“不,这个人肯定很重要。”安德鲁肯定地道,“我们去的男爵的宅邸,并没有你碰见的那种诡异装置和能被御使的鬼物,我和燕先生唯一的麻烦只是尽可能不去惊动男爵的管家和宅邸里的报警装置。”

燕红“咦”了一声,脱口而出:“怎么会?豪商都有秘会的神秘手段保护,士族居然没有?”

“先审问一下这两个主谋吧。”安德鲁道。

怀尔德·特瑞西男爵是位年约六十上下的老年贵族,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看起来非常年轻,也让他非常惜命,被叫醒后并没有大吵大闹,表现得相当配合。

封闭的、看上去像是员工休息室的小房间里,将两名原住民留在外间、关起门来审问男爵的试炼者们听了他的陈诉,个个都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只唯独听不懂的燕赤霞满脸茫然。

“简单来说……你与哈密尔顿决定弄死赫伯特勋爵的理由,只是因为在某个电影项目上的分歧?”安德鲁抽着嘴角道。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事实上,我们与赫伯特的恩怨由来已久。”特瑞西男爵强忍着惊惶,斯文地道,“赫伯特觊觎哈密尔顿的马场,而这是哈密尔顿的逆鳞。”

男爵到了这个地步仍然不愿意说出他与赫伯特的恩怨,但试炼者们反正也不关心这个,也懒得追根究底。

“好吧,下一个问题,男爵。”安德鲁道,“你是否知道血月秘会懂得真正的邪典?”

“邪典?”特瑞西男爵困惑地道,“那是什么?某种邪恶的典籍?”

“确切地说,是正确地供奉某位邪神的神秘学学识。”安德鲁仔细观察着男爵的反应。

特瑞西男爵眼角周围的肌肉轻微地抽动,迟疑了下,准备开口。

安德鲁抬手制止,冷静地道:“你最好想好再说话,男爵,我并不愿意粗鲁地威胁一位人类老年绅士,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