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令羽生源意外的是,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五条悟他并没有捣乱,反而还和之前一样认真听讲, 除了稍微沉默了一些之外, 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让原本还准备解释些什么的羽生源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认真的讲起课来。

显然他们是打算不管有什么矛盾,都不能影响课堂。那他也不能耽误这四十分钟,一定要好好讲课。这是作为一个老师基本的职业操守。

直到下课的时候,昨天的矛盾才显现了出来。

三个人不像往常一样一下课就找羽生源贴贴,和他聊一些日常琐事和任务中遇到的极品。反而只是待在座位上, 相互聊天, 好像把羽生源忽略了一样。

看着他们的样子,羽生源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看书备课。

等第二节 课讲完, 五条悟三人也是什么都没说, 和羽生源礼貌道别后, 相伴离开了教室。

看着空荡荡的教室,羽生源有些莫名地推了下眼镜, 也离开了。

第二天、第三天……接下来的日子里, 羽生源好像确确实实失去了曾经围着他转的二年级。少了那些吵闹声,连原本热闹的校园都显得有点空荡荡了。

不过尽管他们闹了矛盾,五条悟他们也并没有把发生了什么告诉其他年级, 以免影响羽生源上课。所以不管是一年级还是三年级, 对待羽生源的态度都一如往常。

但是时间一久, 他们也逐渐意识到了羽生源与二年级的矛盾。

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因为羽生源现在走在校园中, 身旁不再出现二年级了, 只有他们其他人偶尔有问题想问的时候, 才会去找他。

“老师……你和夏油学长他们闹矛盾了吗?”课间时分,灰原雄不解地问道。

羽生源想了想,摇摇头:“闹矛盾应该是双方的吧?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我惹五条同学他们生气了,他们单方面和我闹矛盾。”

“老师还会惹别人生气吗?”灰原雄一脸惊奇,“所以是发生了什么呢?”

七海建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然而羽生源确实是没怎么想通,或者说,他也不认为需要想。现在也挺好的,能正好满足他需要干的事情,一年之后大概自己也不会被感情限制留在这里陷入麻烦的漩涡中。

只不过稍微有点寂寞罢了……

但是他难道还怕寂寞吗?

“只是一些小事,不影响什么不是吗?”

见他这样说,灰原雄的狗狗眼里露出一点纯然的疑惑:“老师不在意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不管是夏油学长他们,还是老师你,这段时间都不太开心啊?”

因为是天然系,灰原雄就像生活在野外的小动物一样,有着非同一般的直觉,对很多事情都很敏锐。

闻言,羽生源愣了一下:“我有不开心吗?”

五条悟他们不开心这件事情他是能看出来的,毕竟情绪方面他才是专家,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自己的情绪,羽生源却完全感受不到。托「平息」的福,他无法感受到绝大部分自己的情感。只有当情感超出「平息」范围的时候,才能感觉到。

如果那种超出范围的情感是正面的,那么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也会把给予他这种情感的人当做在乎的人。当初的江户川乱步、降谷零、沢田纲吉等,都是这样的。

太宰治不一样,他是靠着「人间失格」强行破开了他的能力,以至于羽生源当时就决定,一定要和太宰治成为朋友。

不被「平息」束缚的感觉太令人沉醉了,各种好的坏的的情感充斥在心间,让他感觉好像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当然,羽生源也只是偶尔希望感受一下,他本人更习惯没有感情的世界,也更认可在这种世界交到的朋友。

这也就是当太宰治问他要不要用「人间失格」看看他对高专众人的感情时,他拒绝的原因。

没有必要,如果不能突破「平息」的阻碍,那么这个朋友不交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灰原竟然认为他不开心?

灰原雄认真地点点头:“老师没发现吗?你脸上的笑容都变少了。”

虽然羽生老师脸上经常是礼貌性的笑容,但是连这种礼貌性的笑容都能减少,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是……这样吗?”羽生源眼镜下的金色眸子里闪过茫然。

七海建人把昨天羽生源留的作业交上来,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不管怎么样,老师遵从本心就是了。你做的决定,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相信羽生源的靠谱程度,哪怕最后二年级的学长真的和老师闹掰了,他也不认为羽生老师真的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上课,羽生源又接到了来自三年级组的问候。

歌姬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教室外面,然后把门关上,严肃地问羽生源:“老师,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混蛋怎么招惹你了?你不用担心,硝子肯定是被他们挟持了,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去找校长讨回公道!”

看她这副样子,羽生源失笑地摇摇头:“不,他们没有干什么。硬要说的话,我想应该是我的问题吧。”

冥冥好奇地挑了挑眉:“老师的问题?”

“嗯,我好像是惹他们生气了。”羽生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啊……不对,应该是让他们失望了才对。”

这是那天硝子的原话。

见他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歌姬抿了抿唇,还是说道:“如果羽生老师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的话,那可以哄哄他们缓解一下关系。”

说着,她有些嫌弃地撇撇嘴,但还是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五条他们,但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心都挺大的,他们又很在乎老师。只要你哄一下他们,他们应该不会继续生气才对。”

歌姬很清楚,五条悟他们虽然毒舌又鸡掰,但本质并不坏。不然她就不会是天天和他们斗嘴,而是直接不理他们了。

同样的羽生老师也是个好人,至少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最靠谱的大人。歌姬私心里不希望他被任何人讨厌。

“不,我觉得他们需要我做出什么行动,而不是单纯的哄他们。”羽生源摇摇头。

但那恰巧是他不愿意做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思考,羽生源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五条悟他们在生气什么。至少肯定包括之前自己对乱步他们的态度更好的问题。

可是乱步他们是他在意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他们。既然不能协调这个矛盾,那他自觉也就没必要哄他们了。

或许就像灰原说的,他已经有些在乎五条悟他们了。但是这点在乎并不足以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哄他们。

那就这样吧。

也算是给他省了麻烦,不用费尽心思的整顿咒术界了。实话说一个维持了千年的社会,想要改革是容易的,但同时也是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