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缠绵游戏(2)

这是一个温柔细腻的吻,让人想起春日云雾笼罩在山间,阳光从高处落下时的场景。

唇舌描摹口腔的形状,逐渐深入纠缠,像是在努力探索寻求着什么,肌肤相贴,温度升高,两个独立的生命个体在冬夜里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这一刻,连灵魂都是滚烫的。

朱依依完全被动地跟随着他的节奏,身体恍如浸泡在水里一样,软绵绵的,找不到任何支点。

她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情动,就像干涸的鱼需要汲取水和氧气一样,她渴望得到更多。

最后一吻落在眼睑处,他细细地亲吻她的眼睛,放在腰间的右手往里一按,拥抱得更深。

结束时,朱依依像经历了一次漫长的航行,有些晕眩,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陈宴理竟还故意笑着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别过脸,口是心非说道:“不怎么样。”

陈宴理眼中有促狭的笑意,凑近了些,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看来有人不太满意。”

大冬天,朱依依的脸热得像是发高烧,想了想,心里又有点别扭。

“你……之前谈过很多次恋爱吗?”

陈宴理扭过头看她:“怎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她小声说道。

陈宴理屈着手指计算:“……嗯,确实不少。”

朱依依有点低落,迟疑地问:“‘不少’那是多少?”

见她好像当真了,陈宴理终于正经了起来,回答道:“谈过两段,一段在大学,一段在国外。”

“哦。”

“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了。”

朱依依说的是心里话。

还没走几步,他又打趣:“在吃醋?”

朱依依立刻反驳:“才没有。”

“那就是我刚才吻/技不错。”

“……”

送朱依依回家的路上,陈宴理想起了他的两段恋爱。

那两段恋爱的开始,更多的是因为好奇。

对爱情的好奇。

他承认他对爱情最开始的认知,是从观察开始的,而观察的样本就是朱依依。

他总能想起那些细节,她对薛裴不计回报的付出,她在封闭密室里为薛裴流下的眼泪,构成了他最懵懂的认知。

而他的第一段恋爱,从暧昧到确认关系不过只用了一周,而从确认关系到分手只用了二十天,就像速食产品一样,打开了包装,再过几天就腐坏了,最后只能扔进垃圾桶里。

他也曾被人热烈张扬地追求,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每天等他上课下课,他去到哪,她跟到哪,他本来犹豫着要接受,但第二天,他发现对方已有新欢。

几近辗转,话传到他耳里。

“陈宴理那人太难搞了,追了两个月还是油盐不进,算了。”

他渐渐相信永恒的爱情只存在于虚构之中,而爱情的本质不过是速朽与互利。

时隔三年,在出国后,他交往过一任女朋友,时间仅持续了半年,最后和平分手。

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没得到过那样炽热、浓重、不计回报的爱,也从未被人长久而热烈地爱过。

——

朱依依和家里的关系越闹越僵,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自从那次的争吵过后,吴秀珍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只有朱建兴在快放春节假的时候,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你妈天天都盼着你回家呢,今天晨练一回来,又在念叨。”朱建兴边说边叹气,“你想吃什么,等你放假了爸给你煮,上次见你越来越瘦了,最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你别担心,”朱依依声音有些哽咽,“我应该下周就放假了。”

“今年怎么这么晚啊,农历得二十七八了吧?”

朱依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吴秀珍的声音:“谁让你打电话的,挂了!都不想结婚的人,还回家干嘛,免得被人笑话!”

电话就这样强硬地被挂断了。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嘟嘟声,她坐在沙发上,无力地抱住膝盖。

她想,看来今年是没办法回家了。

那天晚上,她把一早定好的高铁票退了。

陈宴理得知这个消息后,很快就买了两张去雾城的机票。

“接下来这几天,交给我。”

她疑惑:“你不回家了吗?”

“但我总不能让我女朋友一个人在这里过年。”陈宴理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万一她想我了,又见不到我,她会难过的。”

朱依依听到这话,鼻子酸了酸。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旅行,陈宴理制定了周详的旅行计划,只是在飞机上,朱依依看着那上面罗列的地点和场所,眉头皱得很深。

“这……有没有平民版的?”

陈宴理疑惑问道:“怎么了?”

上面随便一家餐厅人均都是几千起的,住的酒店更是不用说,以她平时的消费习惯来看,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这样出来玩一次,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他好像明白了她的顾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用替你男朋友省钱。”

陈宴理家庭条件不差,从小没为钱犯过愁,高考毕业刚考上政法大学,父母就奖励了他一辆车,他花钱随性惯了,自然不觉得省下这点钱有什么用。

他只想让她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在他的说服下,朱依依终于答应了下来。

虽然如此,朱依依更喜欢的还是街边那些苍蝇馆子,在她看来,那才是一座城市最真实的风味。

那几天他们走遍了雾城的街头巷尾,也拍了不少照片。

她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而她最喜欢做的事是每天早上一洗漱完就敲开他房间的门,看到他头发乱糟糟刚睁开眼的样子,她莫名觉得可爱。

可爱。

连她都没想到会将这个词用在陈宴理身上。

陈宴理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仍是睡眼惺忪。

“你怎么每天都醒得这么早,假期不睡晚一些么?”

朱依依一本正经地说:“社畜的生物钟就是早上七点半就醒的,望周知。”

这会客房服务正好送来早餐,陈宴理喝了一口咖啡,笑道:“抱歉,没当过社畜。”

朱依依知道他是在故意气她,把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

室内开着暖气,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浴袍,枕头砸过来时,腰间的系带松了松,衣服又敞开了些,露出锁骨以下的肌肉轮廓,饱满又充满力量,再往下是块块分明的腹肌。

而那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要掉不掉的。

陈宴理回过头,眼底含笑:“你是故意的。”

脸刷地一下红了,朱依依别开脸,立刻澄清:“我、我可是个很正直的人。”

陈宴理嘴角弯了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