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4页)

他极少在逞能过后,遭遇这样的滑铁卢。

而且是在她的面前。

“师傅一会就来了,还是等他来再弄吧。”

薛裴低声应道:“好。”

因为上半身都是湿的,他不敢在沙发上坐,便一直站着,水仍旧沿着衣服往下滴落,地板都湿了一块。

他原本是来帮忙的,这下闯了祸,朱依依已经走进了房门,好一阵都没出来。

许是生气了。

等到她走出门时,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

这是之前她在网上买来当洗碗布的,还没用过。

她对薛裴说:“低头。”

“嗯?”

薛裴没听明白,但还是听话地弯腰凑到她跟前。

毛巾在他头发上轻轻擦拭,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发根,薛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动。

好像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没有真实感。

只是她还没有擦几下,就把毛巾塞到了他的手里。

“还是你自己来吧。”

薛裴还没说话,维修师傅就上门来。

朱依依连忙把他迎进门,这是他们物业管理处的张师傅,平常他们这栋楼的人灯坏了、水龙头坏了都是他来修的。

张师傅一看这屋里乱糟糟的,地板都是湿的脚印,就知道肯定是没修理好。

再一看薛裴身上湿漉漉的,好心劝告:“没事,小伙子,以后这些活我来干就行。”

薛裴表情很淡,说了声:“嗯,麻烦您了。”

不到半个小时,张师傅就修理好了,提着工具箱从厨房里出来。

“水龙头里面的橡胶垫老化了,我帮你重新换上新的了,这回应该没事了。”

朱依依送他到门口,一边道着谢。

门已经关上,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时有些安静。

薛裴身上的衣服变得透明,紧紧贴着身体,黏得有些难受。

下一秒,他把衬衫纽扣解开,随着脱衣服的动作,背阔肌线条也随之伸展,强烈的荷尔蒙味道在屋里蔓延开来。

“有烘干机吗?”

“没有。”

朱依依摇头。

衬衫几乎可以拧出水,薛裴嘴角含笑,走向阳台:“那等它晾干,我再走。”

最近都在下雪,衣服没有一两天都干不了。

朱依依背对着他,脸都有些灼热,气氛暧昧又尴尬。

“你先把大衣穿上。”

“好。”

朱依依很快想了起来,住在她对门的女孩子好像有烘干机,她拿过薛裴手里的衣服。

“我帮你处理一下衣服,一会就回来。”

薛裴还没说话,朱依依已经走了出门。

几乎是像逃离一样的速度。

住在对门的女孩叫佳佳,和她年龄相仿,比她搬来这里要早,她们平时出门的时间都差不多,常常在楼道里撞到,有时就一起走路去地铁站,一来二去,就这么熟络了。

衣服已经放进了烘干机,朱依依没有急着回去,在她这里坐了一会。

佳佳这会刚吃完晚饭,正靠在沙发上看视频,八卦了一嘴:“是你男朋友的衬衫吗?”

朱依依迟疑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嗯。”

佳佳挤眉弄眼,调侃:“你们玩这么大啊?”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朱依依拿枕头砸了她一下。

“你们感情应该挺好的吧,我看他经常过来找你。”

佳佳想起来她男朋友还长得特别帅,又帅又专一,不知道比自己那个男朋友好多少倍。

朱依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笑了笑。

她和薛裴的关系,好像很难用一两个词去形容,也很难用“好”或者“不好”来形容。

四十分钟后,衣服终于烘干了,朱依依这才拿着衣服回去。

她走进门时,薛裴正在接听电话,说的是法语,应该是工作上的电话。

她没有打扰他,把衣服放在沙发上,然后进房间工作。

她正戴着耳机,没多久,薛裴就敲响了门。

“我先回去了,”薛裴嘴角勾了勾,“能送我下楼吗?”

朱依依摘下了耳机:“好。”

她出租屋楼梯的这段路薛裴走过无数遍,他已经能记得每一层有多少级楼梯。

这一次下楼,他仍旧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安静的楼道,灯光昏黄。

他忽然开口:“我今晚没帮上忙。”

“没关系。”

本来也没指望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

她摇头:“不会。”

“真的?”

“嗯。”朱依依停顿了几秒,“但是——”

听到转折词,薛裴心里慌乱了一霎。

朱依依接着把话说完:“但是,下次不要再放周时御鸽子了,他刚才来打小报告。”

薛裴嘴角上扬,嗤笑了声:“不用管他的。”

——

二月底,薛裴应邀去了邻市的一个商业酒会,许多商界名流都齐聚在此,小提琴声悠扬,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薛裴正和一位旧友聊起大学时候的事,聊得正欢,对方却忽然记起了什么,目光在大厅内四处逡巡。

“对了,今天宴理也来了,你有看到他吗?我刚还和他打了招呼。”

听到这个名字,薛裴顷刻间表情变了变,拿着酒杯的手一顿。

“他怎么来了?”

对方没觉察出他话里的不对劲,还在往下说着话,但薛裴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了。

一整个晚上,因为这句话,薛裴都有些惴惴不安,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没有落点。

中途,他给朱依依发了条消息,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没一会,就收到了她的回复。

她对着电脑拍了一张照片,是密密麻麻的报表。

一一:【估计今晚又要加班了。】

薛裴刚放下手机,迎面就撞上了陈宴理。

陈宴理正巧结束了谈话,嘴角还含着笑,直到见到薛裴的那一刻,神情霎时凝重了起来。

两人似乎都想起了某些共同的、不愉快的回忆。

室内的气压骤然降低,风雨欲来。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极其客气的敷衍。

陈宴理先伸出手,片刻后薛裴回握。

握手的瞬间,两人似乎都在暗自较劲,眼神里暗流涌动,只是两个人的脸上都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以至于此刻,旧友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感慨道:“原来你在这,我和薛裴找了你一晚上呢,那你们好好聊,我过去找一下Aaron。”

朋友离开,陈宴理抬眼望向薛裴,讽刺地勾了勾唇:“你找我?”

薛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主要是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薛裴抿了口红酒,缓缓开口,“分手的男女朋友之间有没有互道新年祝福的必要,我不太理解,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陈宴理明白了什么,嘴角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