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闲逛

红日初升, 尘世苏醒,时岁真君道场大门再度徐徐打开。

自从萧瑶进入朱红大门后,外边看热闹者是越来越多, 许多得到消息的仙者纷纷过来打探情况,时岁真君连时间法则类至宝都不放在心上,大家都想知道能被石狮迎进大门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打赌对方还会不会再从门内出来的。

所以此时道场前的仙者比以往都要多, 但大家谁都没料到时岁真君道场大门会那么快又再开启。

然后就看到三日前进去的那位仙子轻快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除了道场开放日几乎从不在众仙面前露面的时岁真君。

但见时岁真君手一招, 一辆由四只石狮拉着的兽撵出现在眼前,二人一同上了兽撵朝着街市的方向奔去。

兽撵从惊呆的众仙身旁经过时,无一人出手相拦, 大家只是一错不错盯着车身,恨不得能够透视,将车内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是仙侣,还是师徒, 又或者是父女?

至于兽撵内二人皆不在意外界的目光及猜测,萧瑶一上车就看到自家师兄默默的拿出了地图,她有些好笑道:“师兄来星漪界时日应该不短, 出去怎么还需要看地图?”

方堰一边认真研究地图,一边道:“我从未逛过这附近的市集,看地图不容易带错地方。”

原来师兄自己也是第一次逛街呀, 萧瑶好奇道:“我亦觉得方师兄不像是喜欢凑热闹之人, 那为何师兄要将道场放在闹市之中,每次出门都被人围观甚至还会有人阻拦不会觉得烦么?”

方堰一本正经道:“将道场放在闹市自然是为了方便你们来找, 真仙界最负盛名的四小世界, 我想无论你们谁飞升之后总会来看上一看, 哪怕我默默无名,只要身处这闹市之中,你们拿着地图一查应该便能知晓。至于经常被人围观,那倒不会,因为我从不走正门,就算有仙友来访他们亦不会从正门而入。正门只是留给那些莫名其妙又或不熟悉的拜访者传话的地方,多半都是我不想见的。今日会走正门乃是因为你初来乍到,大家不知你我关系,势必要昭告城里一些不长眼的,莫要冲撞到你。”

萧瑶听罢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她不需要,但能被师兄惦记着和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方堰这会已经将地图全部看完,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圈道:“画红圈处便是比较热闹的街市,离我们最近的有三处,星澜街,凤尾街,平安街,你想去哪处?”

萧瑶兴致高昂凑过身道:“让我看看,就凤尾街吧,看上去那里最大,想必能逛的地方不少。”

“那就凤尾街。”

方堰操纵四只石狮撒腿狂奔,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热闹的凤尾街。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就连道路上也有不少的摊位,这里飞行法器和兽撵都不好走,仙者们若是想要逛得尽兴多是步行。

他们自然也不例外,收起兽撵后,亦加入到流动人潮之中。

只是才没走几步,方堰便指着一处排着长队的摊位问道:“师妹,炊饼要吃吗?”

方师兄这是要请自己吃早饭?

萧瑶自然不会拂了师兄面子,首肯道:“好呀。”

方堰一言不发直接上前排队。

附近已有不少仙者认出了时岁真君,看到一点不沾烟火气的时岁真君在买炊饼,皆很新奇,甚至还有仙者欲上前搭话,不过在触及时岁真君略显淡漠的眼神时,瞬间都打消了攀谈的心思。

不一会,方堰带着个烧饼归来递给萧瑶道:“喏,拿去。”

萧瑶手里拿着饼,眼睛四处打量着街上新奇热闹玩意。

饼还没吃完,耳旁又传来师兄的声音道:“师妹,肉包要吗?”

这条街的小吃很出名吗?为何师兄老要给自己买吃的。

这次萧瑶还没来得及回答,师兄已经自顾去排队了,很快热乎的肉包又到了她怀里。

渐渐的,萧瑶手里吃的东西越来越多,就在师兄又要再开口时,她实在忍不住,连忙叫停道:“师兄!我真吃不下了!”

师兄一脸正经道:“不是,这次我想问你要不要拨浪鼓。”

萧瑶瞪大了眼,不是,拨浪鼓,是她认知里那个拨浪鼓吗?三岁以后的小孩恐怕都不会要玩吧?!师兄这是把她当小孩在带吗?!

方堰朝着不远处一大堆人围住的地方指了指,然后萧瑶看到一杆稻草柱上插满了拨浪鼓,那些拨浪鼓不停摇晃,发出咚咚咚的声响,然后从鼓中会跳出好几个小娃娃,跟着节奏一扭一扭的跳起舞来,很是可爱。

看来和凡人世界的拨浪鼓还是有蛮大区别,但同样充满童趣,而就在萧瑶视线多被吸引这几息,师兄他又去排队了!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兽撵上,萧瑶怀中已是塞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小玩意。

她看着这堆东西,是哭笑不得。

方堰见罢问道:“不喜欢吗?我记得那次逛街市,你看着路上每一件玩具眼里亮晶晶的。似乎每一件都想要拥有。”

萧瑶笑了:“师兄,那时我不过十岁,而今我已度过百万岁月,喜欢的早已不是这些,但师兄还能记得这些,我很开心。”

方堰垂下眼睑很认真道:“不喜欢了记得要说,以前你亦有这个毛病,记得以后你若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告诉师兄,师兄会帮你。”

萧瑶笑着乖乖点点头道:“好。”

可心里却是很清楚,若是真有什么想要的她第一时间肯定会自己去努力去争取,甚至绝对不会告诉师兄让他为自己操心。

自己变得太多,而相比之下师兄变化虽有却未曾脱离熟悉的范畴,所以她才会雀跃而开心,依旧愿意亲近,放任自己又重新回到过去那段有人依靠的岁月之中。

只是现在当从前满眼渴望的小物件都被拢入怀中,自己内心却平静时,她才发觉哪怕师兄已经努力在填补彼此之间那段空白,可真要让她再重回过去已是不再可能,沧海桑田世间万物都在向前,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回首驻足。

萧瑶紧了紧拳头,小声说道:“师兄,其实我真的变了许多,应该早就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小师妹了,就像我不再会对着路边的小玩意面露渴望与欣喜,已经回不到那个过去。”

方堰又何尝不懂,因为时间法器的缘故,他修行的岁月远比萧瑶要短得多,记忆里的小师妹依旧还停留在那个有些怯懦但又很乖,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变得越来越像自己的少女模样,而现在的萧瑶于他几近陌生。纵使在岁月流逝中他们都变得更明事理,加上道场中岁月道韵的加持,让彼此迅速打破旧时的间隙与隔阂,却无法消除冗长岁月之中因彼此分离而产生的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