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年三十清早, 予安被外面的炮竹声吵醒,看了眼被吵醒而不耐烦的柳淮絮,坏笑了一下, 然后利落的翻身下床把婴儿床里的予初抱了出来。

今日可以说是予安蓄谋已久,她想着今年是予初过的第一个新年, 一定要格外的印象深刻。

被抱起的予初懵懵懂懂,被自己母亲放到了梳妆台前, 一顿涂涂抹抹。

把予初画成年画娃娃,既是庆祝新年也是给柳淮絮的一个惊喜。

柳淮絮不在,予初乖得很, 不哭不闹就任由她画着, 可就在最后点额头红点时予初突然乱动了起来, 予安拉住她的小手, 唬道:“不许乱动。”

予初撇撇嘴, 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含糊不清的喊着娘亲。

予安以为予初是想柳淮絮了,也没多想,给她额头红点点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时肩膀突然感觉被拍了一下,转过头, 发现柳淮絮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予安抿抿嘴,指着予初说道:“媳妇, 给你的新年礼物…嗷!”

年三十的清早,予初便被予安狠狠的欺负了, 而予安…

拖着腰伤去准备年夜饭。

柳淮絮拧的这一下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狠, 予安做饭时一直疼着。

不过也好在将军府里人多, 不太用的着予安,只有几道菜是柳淮絮想吃的,予安才亲自做。

算起来这是予安来到这里过的第三个年了,也是第一个没有予栗的年。

早在柳淮诚和宁王婚礼之前,予栗便来过书信这半年课业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来身,恐怕过年也未必能聚到一起,当时予安和柳淮絮还为此很惆怅。

不说过年,就是予初出声之后予栗也没见过,予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小姨。

不过课业繁重予安和柳淮絮也只能理解。

最起码将军府的人不少,过起年来也还算有滋味。

当然,这也只是她们的所想,现实是年三十宁王和柳淮诚需入宫参加宫宴。

府里一起过年的除了她们一家三口之外,就是齐四湖和阿韵。

从婚事开始两人深入简出,偶尔齐四湖会和予安一起去店铺,阿韵也会去帮着照看予初,但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在屋里,很少出来。

年夜饭上桌之后,小院子里的萧锦钰也出来,见到几人仍旧是怯怯的。

予安和柳淮絮见到她过来微微有些诧异,她们还以为萧锦钰跟着宁王和柳淮诚入宫了,没想到竟然在府里。

随即又想到,当日大婚萧锦钰也是同样没有出席。

京中传闻她们没听过,但种种事迹表明,萧锦钰有些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没人说起,两人自然也不会多问。

还是按照平时的样子,让予初跟萧锦钰一块玩,几个大人吃吃喝喝。

按照予安和柳淮絮的计划,开春她们们便要返回临阳了,到时候京城的两个店铺也会步入正轨,一切无忧。

唯有萧锦钰能够见到予初的机会要少很多。

毕竟予初还小,来回的奔波明显不适宜,而萧锦钰要是去一趟临阳,显然也不太可能。

所以便尽可能的让两个小孩在一块玩。

萧锦钰也知道予初不能一直在京城,便也格外珍惜这段时间,每日早早的便守在予安和柳淮絮的门口。

就连本该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宁王也没送她去,而是打算予安等人走后再送。

……

三月节之前,予安等人收拾好行囊准备返回临阳,亦是想趁着三月节时回泽源村祭祖。

去年赶上战乱,几人又在涂州实在是没办法回去,所以今年既要回去,就要早些出发。

出发前一日,忙碌许久的萧锦昭也过来送行,一进门便笑着对几人说道:“知道你们要走,本王特意给你们准备了惊喜。”萧锦昭看了一眼身边的内侍,内侍弓着腰缓缓退下。

几人等了有一会儿,便见到内侍归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浅绯色官袍之人。

内侍特意挡住了这人的脸,予安几个看的云里雾里,直到踏进门后,才挪出位置,身后人的脸也被几人瞧的清楚。

微微惊讶一瞬后,此人便躬着身喊道:“微臣大理正予栗,见过太女殿下,宁王,柳将军。”

萧锦昭手一挥,笑道:“免礼。”

“此次叫你到将军府,是为了让见亲姐和嫂子的,不必拘礼。”

萧锦昭话虽如此,但予栗已经不敢放松,腰背站的笔直拱手应道:“是…”

官袍加身的予栗比一年多前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予安和柳淮絮看着她笑了笑,而予栗因着萧锦昭在却是只眨了眨眼睛,拘谨的厉害。

萧锦昭也瞧了出来,淡淡说道:“惊喜已然送到,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便先走一步。”

萧锦昭话音落下,予栗又弯着腰恭送,一时间萧锦昭有些哭笑不得,摆了摆手道:“你与你长姐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在朝堂中,不必如此。”

予栗弯着的腰还未站直,回应道:“不可,太女乃东宫储君,予栗不可逾矩。”

萧锦昭本是好意却被噎了一下,连说了几句好,然后拍了拍予栗的肩膀说道:“不愧是本王相中的大理正,往后大理寺有你,本王可放心许多了。”

这下予栗腰弯的更深,语气恭敬:“臣定当尽心竭力,不忘殿下栽培之恩。”

萧锦昭淡淡一笑,不用几人相送,带着内侍便出了将军府。

屋子里的人除了宁王之外,都跟予栗有过接触,予安和柳淮絮自不必说,就连柳淮诚在临阳时都跟予栗打过交道,所以对待予栗如此的一面并不觉得什么,反而是觉得她又长大了一些。

只有宁王,跟予安相处的久了,清楚的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完全不理解同为亲姐妹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经商时,予安脑子活跃,平时又开朗又不拘小节。

而予栗与她正好相反,仅仅是这一会儿便觉出她刻板,固执,一根筋了。

这本是好性子,不过萧家皇族的这一辈人,除了前太女萧锦越有那一身的自命不凡,其他的皇子皇女性格皆随和,而他本人更是最胆大妄为之人…

能戴着面纱与淸倌儿起舞…

可谓诸王第一人了。

所以他很不理解,但端着场面还是会的。

既然是如此之人,他便也摆起了亲王的架子。

其实他都不用端着,予栗对他亦是十分恭敬,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宁王便端不下去了。

捶了一下柳淮诚的胸膛,语气委屈的说着:“姐妻的亲妹一点都不好玩~~”

予栗被宁王的样子弄的微微有些惊异,可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予安抿着嘴笑了笑,对宁王解释道:“我这妹妹就是这性子,有时候我也觉得她无趣的紧,可有时也觉得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