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无处可逃

男人不语,只是微微低下头,隔着幂篱打量下方同样戴着斗笠的林墨予。

就这样被对方一言不发看着,林墨予不免有些尴尬,又问:“你没事吧?”

“有。”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莫名让人感到一丝压迫。

林墨予赶紧从他身上起来,道:“你哪里痛?”

“你说呢?”

林墨予抿了抿唇,蹲下身就要去碰男人的腿。

对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林墨予一脸正经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痛吗?我帮你看看伤到哪儿了。”

男人皱眉:“你在外面就是如此随意的吗?”

林墨予一愣,以为对方把他当成了那种好男色的登徒子,一把收回手,不满地嘟囔了两句:“不是你说痛我才那样的吗?你以为我想碰你?”

抱着天竺鼠坐回原地,小家伙却在他手中挣扎个不停,没一会儿就给他手上挠了几条红痕。

这还不算什么,随着天上一道惊雷响起,天竺鼠似是受了什么惊吓,身子一抖,立刻在林墨予手上尿了一泡。

感到手上的热流,林墨予一把松开天竺鼠,颤抖地抬起手。

逃出林墨予的禁锢鼠子直接跑到了男人那边,像叛徒一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驭严一言腿。

林墨予看到天竺鼠对男人和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气得发抖。

回看手上的液体,林墨予面色崩溃,想洗手可雨还没下,想找擦拭之物周围却没有。

于是他只能将手上的液体往没人的地方甩了甩,然后又往地上蹭了蹭,勉强去除。

等手干了,他才强颜欢笑转身朝枕在男人腿上的鼠子伸出手:“乖鼠鼠,快回来,不要去打扰叔叔了。”

鼠子充耳不闻,黏着男人不放。

男人挑眉:“叔叔?”

林墨予顿了顿,改口道:“不要再去打扰哥哥了,快回来。”

男人伸手摸了摸鼠子的头:“无妨。”

鼠子也颇为乖巧地仰起脑袋,好像很享受他的抚摸。

把一旁的林墨予看得又羡又恨。

转头盯着窗外独自生了会儿闷气,想来想去,林墨予还是觉得有必要跟男人解释一下刚才的事,遂先将鼠子的事放在一边,转身道:“公子,我方才碰你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心怀歉意才莽撞了,还请公子见谅。”

男人停下动作,微抬眼眸:“公子误会了,刚才我所言只是觉得你只身在外,对人没有防备,随意施予善意容易吃亏罢了,故此提醒公子。”

林墨予怎么也没料到他是这个意思,心里顿时一松,对男人说话也随和了许多:“是我会错意了。”

男人看了看林墨予放在一旁的包袱,问:“公子出城,可是去办什么事?”

林墨予道:“找人。”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询问。

出于礼貌,林墨予反问道:“那兄台又是来此做什么的?”

“寻人。”

见他和自己目的相同,林墨予好奇问:“找谁啊?”

男人转头看他:“道侣。”

林墨予愣了一下。

男人接着道:“我还没有道侣,所以在找。恕在下直言,刚才与公子相处之时,已然察觉你是修仙之人。且据我感知,你的身体和神魂与我极其契合……”

明显的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林墨予皱眉,一口回绝:“我有老公了。”

男人一顿,问:“老公是什么?”

林墨予简单解释:“就是相公啊。”

男人故作惊讶:“既然你有相公,为何不见他在你身边?”

林墨予一笔带过:“因为一些事和他闹僵了,就出来散心了。”

男人拆他台:“你刚才还说你是出来找人的。”

“……找人是主,顺便散心。”

“介意跟在下说说是何事吗?”

本来这些事跟外人说也不合适,可是憋在心里久了无人倾吐也难受,遂有些动摇了。

林墨予张了张口,缓缓道来:“其实是因为有天我出去办事忘记照顾孩子,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进屋看到他在房里,问我去干了什么后就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

作为叙述者,林墨予自然忍不住夸大其词。

男人眉头轻蹙:“……怎么骂的?”

细想了想林墨予还真找不到只言半语,便退一步道:“其实也不算骂了,就是冷着脸教训了我一顿,还说我没有当父亲的自觉,不负责啥的。”

男人道:“你的确不负责任。”

听到连外人也这么说自己,林墨予不由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越想越愧疚,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叹息一声:“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男人皱眉:“为何你相公说你时你不听,我这个陌生人说你却听进去了?”

林墨予理直气壮反驳:“听也要看情况啊,他当时对我那么凶,还把孩子给我抱走了,我气还来不及听什么听?”

男人听罢,低头沉思:“凶吗……”

林墨予听他喃喃自语,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男人默了会儿声,继而问:“听你说了那么多,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对你夫君是何想法,你喜欢他吗?”

若换作平时被问这种问题,林墨予不是搪塞而过就是闭口不言,而这次他却破天荒直抒胸臆,毫不掩饰表达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喜欢啊。”

他之所以这么坦然就是因为他跟这人不熟,所以表达出自己心中所想也没什么顾忌。

难道他还能把他的话传到司未渊耳里不成?

之前恒安君凌青夜问他这个问题时他总碍于他们是熟人不好开口,现在和这人迟早各奔东西,到时谁还记得谁啊?

男人有些意外林墨予的直白,正想进一步询问,林墨予就开口道:“可是喜欢的同时又要逼着自己克制。一是为他的某些所作所为和神秘的身份而感到惶恐不安;二是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他,我怕彻底陷进去后,会舍不得离开他。”把埋藏在心中多时的纠结说出来林墨予感觉好受多了。

不管这个人听不听得懂,说出来总归好受些。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林墨予叹息道:“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终归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世间事,难两全。”

男人发问,带着一丝试探意味:“你要怎样才能回去?”

林墨予正想说话,破庙外又突然走进来三个人。

他目光顿时被这三人吸引过去,同时将斗笠戴得更严实一些,不让他们看到他。

好家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傻鼠指望不上,这三人到直接送他眼前来了。

跟着冷星河一样能找到帝尊,他现在只要紧紧盯着他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