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年轻爱面子

“然后呢?”

“然后他就生气了。”路越凛道。

电话里,王秀雅的笑声止也止不住。

“你就不能让让他?小年轻就是爱面子嘛,你二十出头的时候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有吗?”路越凛佯装失忆,矢口否认。

他牵着关了一天躁动不安的墩墩,看它跃跃欲试地和同小区的小型犬互动。

“怎么没有,你那时候多浑呐,十头牛都拉不回你,要不是你爸……唉。”王秀雅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了,她突然一转话头,问:“儿子,我逼你回来,你怨我吗?”

路越凛动作忽地顿住,有小孩儿蹲下逗弄墩墩,墩墩好脾气地任由他抚弄。

半晌没得到回话,王秀雅道:“干什么呢,怎么不吭声了?”

“我在想事儿。”路越凛道。

“想什么?”

“在想……墩墩这么好脾气的狗,为什么唯独看不惯他。”

王秀雅:……

除了捣鼓蛋糕,林方歧一般不会出现在客厅,待路越凛回到家时,桌上又多了一个试验品,只是这回的卖相看上去好多了,起码没有烤焦,虽然脱模脱得坑坑洼洼,但好歹还能看。

林方歧不太娴熟地往上面抹奶油,一直往前走的墩墩站他面前忽然不动了。

林方歧从它一进门开始就敏锐地发现了这只狗,注意到它停在自己身前不动,他不太平静地看向路越凛。

“牵着的,过不去。”路越凛扬了扬手上紧绷的绳索。

哪怕他这般解释,林方歧还是没能恢复镇定。

“你被狗咬过?”路越凛问。

“没被咬。”林方歧道。

“那就是被追过?”路越凛又问。

林方歧不答了。

思量起王秀雅所说的,小年轻都爱面子,路越凛大概知晓了林方歧不言语就是另一种答复。

“难怪你跑得那么快,原来是被练出来了。”路越凛笑笑。

林方歧:……

“你一定要在这儿围观并发言吗?”

察觉再逗可能就真得炸毛,路越凛没有大晚上跑出去寻人的奇葩爱好,遂没有再拱火,而是扯着墩墩将围观的二号选手一并带走。

路越凛离开得迅速,林方歧继续制造蛋糕,涂抹奶油的步骤却不算顺利,明明视频教程看上去简单得很,亲自动手却发现哪哪儿都是问题。

但没多久,路越凛突然去而复返,他手上拎着一个药箱放在餐桌上。

林方歧低头瞄了一下,疑惑的目光看向路越凛。

“手,处理一下。”

林方歧这才想起早间摔出的伤,他扬起小臂看了一眼,发现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他没想到路越凛会观察得这么仔细,也没想到他会亲自送来药箱。

林方歧憋了两秒,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谢谢。”

“嗯。”

路越凛撂下东西就走向沙发打开了电视,换台换了两分钟,路越凛说:“我现在得把狗带出来,你没意见吧?”

林方歧来不及说什么,路越凛又道:“它晚上喜欢看电视,不给它看,可能今晚就得闹了。”

林方歧:……

不理解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林方歧一时语塞。

于是便听见路越凛又补了一句,“我会管着它。”

他在墩墩面前确实很有威慑力,也确实能将狗管住,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同意好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林方歧点了点头,路越凛便将狗带到了客厅,可到达客厅的墩墩却并不像路越凛所说的那般喜欢电视,它反倒对林方歧正在制作的蛋糕比较感兴趣,频频回头,狗头又频频被路越凛扭回正道。

这个场景对林方歧来说实在有些诡异。

试探了十多分钟,林方歧放弃永远也抹不平的奶油肌理,自暴自弃地往上叠了一把草莓。

看不出糟心的奶油纹路,林方歧满意了。

他拿出切刀和一次性纸盘切了一小块,想了想,又切了一份。

林方歧沉默地端着它走到路越凛面前,但并没有直接递给对方,而是放在了矮桌上轻轻推向路越凛。

“吃么?”林方歧紧接着说:“不吃算了。”

不知道怎么会遇上性格如此别扭的人,路越凛忍不住笑,狗的情绪显然比他激动得多,一个挺身,头都快扎蛋糕里了,林方歧误以为墩墩想咬他一口,立即抽手回撤,转手时,小臂重重地磕在突出的饮水机上,直接打翻了上面放置的瓷杯。

瓷杯砸碎裂在地上,林方歧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墩墩!”路越凛立刻站了起来,他喝止住情绪激动的狼犬,“坐!”

墩墩看了眼路越凛,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奶油蛋糕,呜咽一声低下头。

路越凛给它喂了一颗奶油蛋糕上点缀的草莓,拧眉去查看林方歧的情况。

林方歧抱着小臂,警惕地看着身前的一人一狗。

注意到伤的又是右手,路越凛示意他将遮挡的左手放下。

“它太馋了,”路越凛解释。

“……嗯,是我太敏感。”路越凛态度良好,林方歧也难得没有竖起满身尖刺,小臂被路越凛攥起,过高的体温触碰令林方歧不适地挣了下。

“别动,我看看。”路越凛道。

林方歧闻言果然停下,倏尔又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安顺,路越凛可不是他的好友,虽然说法有些幼稚,但路越凛是跟林文博站在一头的,心下抵触,可现在反抗未免过于生硬。

“红了,估计一会儿得青。”路越凛找了瓶红花油,瓶口一拧开,刺鼻的的味道就引得林方歧不适扭头。

“不涂了,也不严重。”林方歧想抽回手,但路越凛的手指就像越挣扎束缚越紧的锁套。

墩墩吃完一口草莓对着奶油蛋糕继续虎视眈眈,路越凛站在林方歧和墩墩的中间,透过他的双腿,林方歧能看见亮晶晶的一双狗眼。

他们就像重兵把守似的,把林方歧堵在了这片方寸小地,最终林方歧放弃抵抗,让路越凛做推拿似的在他手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红花油,顺带还把他早上的擦伤给一并处理了。

药味儿浓重,路越凛手掌攥得太久,久到手腕横生了一股热意,路越凛低着头专注处理伤口的时候能看出平日里不多见的英俊体贴,林方歧扫了两眼,瞥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