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纯正的
电影看到一半, 季晏悄悄凑过来问宁蔚：“是不是有点变态？”
宁蔚偏过头，光线昏暗，他看不清季晏的神色, 却能够感觉对方的呼吸, 借助屏幕前的光线，他攥住了季晏的手指, 在季晏掌心按了一下。
他不敢太大胆，因为会被影院的工作人员发现，但和季晏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和对方贴得更近一些。
他喜欢看季晏演的电影，但屏幕上的对方总给他一种不真实感, 宁蔚还是喜欢现实中的季晏。
“有还是没有？”季晏又问了一遍。
“有一点。”
电影中, 和谷朝的这次对峙后, 李裕的行事愈发没有了顾忌，但他很聪明，他做的事谷朝和他都心中肚明，但谷朝揪不住他，反而因为一次次地扑空引发了很多误会。
这反而让李裕加深了对他的挑衅。
李裕是一个毫无原则的恶人, 在电影中, 他动手愈发张扬，人死前哀求他的声音反而让他兴奋，而谷朝虽然为人散漫, 他内心里却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李裕所做的一切在侵蚀着他的思想，却也让他坚定了把李裕绳之以法的想法。
观众席上，《花样电影》和《Movies》的记者忍不住议论：“季晏可真胆大啊。”
一般能当上主角的就没几个乐意演反派的，反派通常都是配角, 而且形象太黑暗，形象固定了的话就在反派圈子里兜不出来了，像季晏这种级别的演员去演反派，他商务上可能都会受影响。
至少没有一家品牌想看到一个大坏蛋代言自家产品。
季晏已经在《消失的杀机》里演过一次反派了，这部《黑幕》他反派的症状进一步加深。
但《花样电影》和《Movies》两家的记者也承认，季晏在《黑幕》中的发挥非常出色，比起奚铭丝毫不弱，《花样电影》这类杂志在季晏刚崭露头角时就很关注他，也注意到了他演技上的一些变化，但哪怕从专业的角度看，从贺棠到李裕也是惊人的蜕变。
并不是说贺棠不好，而是……这两个角色看上去并非由同一个演员演绎。
“他自己应该是有准备了。”
“明年的长空奖？”
“应该很有难度，长空奖还是很保守的。”
季晏拿影帝的那届，他演的是反面角色这一点已经构成了足够大的劣势，而这部《黑幕》，李裕已经不能用反派来形容了，他就是反派中的战斗机。
在国内已上映的影视剧中，坏成这样的也并不多见。
屏幕上，电影剧情依然在上演着，李裕的行事不再仅限于陌生人，也开始出现谷朝身边的人，他尽自己所能地挑衅谷朝，逼迫对方成为和自己一样的疯子。
最后几幕镜头则是酣畅淋漓的打戏，谷朝功夫厉害观众们都很清楚，因为此前的镜头中已经展现过了，但出乎人意料的是，李裕的拳脚功夫并不逊色于谷朝，对方和谷朝打得难解难分，拳拳到肉，每一个动作都直奔对方最薄弱的点。
奚铭和季晏都不是观众们印象中的动作戏演员，但两人的动作丝毫不会给人花拳绣腿的感觉，相反，在屏幕上，两人的搏斗无比激烈，一拳一拳要置对方于死地，两人脸上最细微的情绪波动都能看出来，谷朝的是愤怒，李裕的则是兴奋。
这是一个疯子——所有人都很清楚。
而这样的疯子即便被消灭了，他带给人的恐惧感依旧存在，就像一张大网笼罩了整片天空，黑幕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角色从小就没有收获快乐，也没有感受到来自世界的哪怕一点善意，即便他作为人存活着，可这只是他的面具而已。
故事的最后，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可李裕对谷朝产生的影响却始终存在着，甚至直到最后都无法说清，究竟是谁战胜了谁。
屏幕亮起的瞬间，宁蔚的声音在观影厅内响起——明明是一部讲述黑暗的电影，主题曲居然定了《纯白》这个歌名，但宁蔚微微隐藏着疯狂的嗓音却与这首歌的主题极为相配。
——只有足够的漆黑才能映衬出足够的纯白。
《花样电影》的记者在画面结束的那一刻做着笔记，在他看来，《黑幕》是一个足够精彩的故事，节奏很快，文戏也丝毫不拖沓，奚铭和季晏两位演员在电影中的发挥堪称巅峰，甚至可以说，如果这部电影换成其他演员来演的话，未必会产生这种效果。
首先在视觉上，奚铭和季晏就属于很吸引观众的那类演员，两人的搭戏完全不突兀，相反，配合上可以说是非常精彩，形象、表情、互动……在发挥上，两人可以说是毫无缺点。
如果非要挑出问题的话，那就是李裕这个角色本身，他实在过于负面了，因而在会给观众一种不够真实的感觉。
当然，《黑幕》从未自称为现实主义作品。
“这部的话，票房不好说，质量绝对是合格的。”
正如电影名那样，《黑幕》讲述了一个偏黑暗的故事，在电影市场上，这种题材本身并不太受欢迎，观众们还是更青睐喜剧结局或者足够正能量的作品。
诸位影评人在心里默默回想了一下《黑幕》的成本，还好，《黑幕》的投资不算低，却也算很夸张，放在暑假这个档期的话，回本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上限，恐怕就得看奚铭和季晏两人的票房号召力，以及电影本身的被接受程度了。
……
电影放映结束后，一众主创重新登台，屏幕前的灯光也变得明亮，待几人坐下后，观众席上忽然响起掌声，主创们弯下腰，接受了来自台下的掌声。
影评人们的目光在这一瞬看向了季晏。
《黑幕》宣传期开始后，曲溪羽导演、奚铭包括季晏本人都在采访中提过，季晏在电影中扮演的李裕是职业生涯的大突破。
影评人们试想过他突破的状态，可事实证明，季晏对李裕这个角色的演绎堪称疯魔，至少没有人预料到，季晏居然演出了一个真实的魔鬼。
即使观影厅内灯光明亮，李裕这个角色带来的那种阴森感却似乎一直存在着。
哪怕此刻季晏身上看不到一点李裕的影子，可他笑起来的时候……依然会令人畏惧。
“当时我们剧组也是这种状态，戏才开拍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和季老师嘻嘻哈哈，可越往后拍，和他开玩笑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害怕一不小心就被他给咔嚓了。”
季晏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电影放完，话题自然转移到了剧情本身和演员的表演上，季晏接受的提问是几位主创里最多的——他扮演的李裕显然是整部《黑幕》里最为引人注目的角色，这个角色和季晏个人产生的反差感实在是太惊人了。
光看表演，季晏完全配得上一座长空奖奖杯，当然，长空奖的颁发往往要综合评判多个方面，题材也在考虑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