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觉醒来,我被开除人籍了。

明明是艳阳当空的晴天,乌压压的黑雾缠绕着整个天台,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围住整个天台边缘的绿色铁丝网锈迹斑斑,褐色的铁锈上挂满了粘稠的血液,只能隐约看出原来的颜色。满地黄色、褐色的血污中,一坨畸形的肉团匍匐在地,扭曲着疑似手的红色短肢,费力的戳着地上沾满血液的眼珠子。

真真子蹲在天台墙角,像警匪片里被警察当场抓获拿枪指着的抢劫犯,双手紧紧抱头,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

就在半个小时前,事情都还不是这样的,在结束一早上忙碌的打工人生活后,真真子躺上床,开始愉快的睡午觉,结果睡醒一睁眼就是这幅恐怖片的打开方式。

难道就因为她今天中午没有像往常一样左侧着睡,而选择了右侧着睡午觉…

不不不,这一定是她刚刚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太对。

闭眼睁眼,不远处畸形肉团终于拿到了血红色的眼珠子。

再次闭眼睁眼,不远处畸形肉团捧着眼珠子以一种三百六十度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

!!为什么还是这幅恐怖片的打开方式啊,啊喂!

真真子跌坐在地,崩溃的仰起头靠在冰凉的墙面上,背后凹凸不平的墙壁传来冰凉的触感,也不能让她现在冷静下来,她紧紧闭上双眼,不愿面对这诡异的情况。

她一直觉得她从小运气就很不好,喝凉水塞牙,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买易拉罐汽水没有拉环,但是也没有想过运气会这么不好,穿越就算了,穿越开局就撞鬼是什么情况啊。

“咚—咚—咚—”

弹珠在地上跳动的声音,愈发俞近,“咚——”的一声,声音停了,脚尖好像被一个圆圆的球状物品撞了一下。

黏糊糊、冰冷冷的触感在小腿攀爬,寒意顺着脊椎骨爬满全身。

真真子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的和紧密贴在她腿上的肉团对上视线,肉团扭曲蠕动的身躯上长着猩红的大嘴,两个黑峻峻的眼眶里的眼珠不翼而飞。

咒灵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黏糊糊的肉团还带着浅黄色的液体,过于恶心的触感还在沿着细长的小腿攀爬。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恶心啊!

真真子惊恐的瞪大双眼,过于惊恐的视线引起了咒灵注意,只见咒灵从腿上做了个疑似抬起脸张嘴微笑的动作。

为什么说是疑是,因为在真真子看来,就是一堆白花花的肉挤在一起蠕动,然后突然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牙齿上还沾着浅粉色的不知名碎肉。

啊啊啊要命,越来越恶心了,这个怪物吃完还不刷牙!

“姐姐…姐姐,嘻嘻嘻,我们一…一起玩吗?”嘶哑恶心的讥笑声响起,像是长针从耳朵穿过,然后直直扎进大脑。

一低头,直勾勾的和肉团脸上的黑窟窿对上,肉团短肢上还捧着一个红色的眼珠子。

整个眼珠子红红的,圆鼓鼓的还有着一个黑色的瞳孔。

咒灵笑的更慎人了,猩红的嘴角直接咧到后耳根,恶心的在少女纤细的腿上蹭蹭,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想要——想要姐姐的眼球。”

真真子异色瞳孔疯狂地震,一掌拍向紧贴小腿上蹭来蹭去的咒灵。

“离我远点,谁是你姐姐!懂不懂物种的不同啊,我一个二十一世纪青春美少女和你个异形肉团怎么可能有关系,不要乱攀亲戚关系!什么眼珠子,要玩,你自己玩你自己的去吧,滚啊!”

拍到肉团的手掌传来软塌塌、黏糊糊的恶心触感,手下就像是一篮子的鼻涕虫挤在一起疯狂蠕动。

真的太恶心了,你给我原地去世啊——

脑海深处轻描淡写的响起一句轻快的男声,尾音愉悦的上挑,真真子下意识的跟着轻声念出那一句话。

“无为转变。”

莫名的力量汇于指尖,一瞬间在手下炸开,白花花的肉团像猛地被吸干了水分,浓缩成硬币大小的咒灵版“呐喊”掉落在地。

同时掉落在灰白色地板上的,还有一根突然出现被白色绷带严密裹住的不明物品。

凉风吹起少女额前灰蓝色的刘海,琥珀色和蓝色的异瞳里满是嫌弃,贯穿整脸的缝合线透着慎人的吸引力。

随着咒灵的变成“呐喊”,围绕着整个天台的黑雾血迹消散,露出了本来干净整洁的面目,耳畔也出现了消失已久的嘈杂声。

七月正午的炎阳,嘈杂的蝉鸣不知疲倦,空调外机轰隆隆的运作着,闷热烦躁的气息里隐隐约约夹杂着烧焦味扑面而来。

这熟悉的一切的一切。

都象征着是人类世界,是一切恢复正常的味道,终于不再是恐怖片的场景了!

真真子直起身子,激动的热泪盈眶,短短几分钟,她仿佛去阴间走了一趟又回到阳间,终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她激动的擦了擦眼下本来就不存在的泪水,把目光移向苍白纤细的手。

刚刚就是这只纤细无力的手一瞬间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皮肤像是长期未暴露在阳光下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贯穿整个手腕浅灰色的缝合线微微凸起。

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迤逦的眉眼低垂。

真真子又把视线挪向躺在地上的“呐喊”和突然出现的白色绷带包裹着的物品,少女弯下身子,灰蓝色发丝如水般随着动作垂落,尾部用黑色皮绳扎起。

左手两根手指嫌弃的拎起地上干枯扭曲的“呐喊”,右手两根手指嫌弃的拎起白色绷带严密包裹的不明长状物品。

精致的脸上出现沉思,看了半天,成功发现这干枯扭曲的东西真像世界珍品——爱德华·蒙克的《呐喊》。

真真子把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呐喊”放在一旁,研究起另一个突然出现在地的物品。

白色绷带严严实实裹住,只能看出是一个长条圆柱状物品。

缠绕的绷带纷纷落下,露出了被严密包裹着的物品——

一根手指。

一根黑红色还不剪指甲的男性手指。

啧,真恶心,但有股莫名的眼熟感,真真子嫌弃的把绷带重新给手指裹上。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她低头陷入沉思。

浅灰色的缝合线、干枯扭曲的“呐喊”、白色绷带严密裹住的手指,还有那一句莫名其妙脱口而出的“无为转变”……

??!!熟悉的要素过多,为什么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一段时间大火的一少年热血漫吗!

前几天的时候,和她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朋友还在跟她发表相关言论——

“存放了那么久的手指直接生吞真的不怕有细菌吗?”、“劳动就是狗屎,说得好啊,真的说出了我们社畜人的心声。”、“爱真人,就要沿着虚线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