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取与舍

想到和罗梅罗约定的面谈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刚刚从系统小黑屋完成本日日常训练的苏韵看了看手表:很好,还有一个小时。

苏韵目前所在的住址乃是赵氏在纽约的产业,距离他们约定的那个餐厅大约是半个小时的车程, 不过考虑到路途中出现例如塞车之类的情况, 苏韵还是快速地用五分钟收拾好了自己, 然后就带着分配给她的临时小助理一起, 坐上了工作人员帮忙叫到门口等待着的计程车。

那个餐厅因为位处一间公园旁边, 所以平日里的人流量不算少——当然,这间餐厅也是蹭了临近公园的便利,有着一个能看到公园景色的卖点。

一路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公园附近后,苏韵下了车, 正习惯性地准备抬眼四望一下周边环境时, 公园那边的铁栅栏上的一个小小人影,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嘿!孩子,小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从前跟着吕少龙在香江的夜幕下到处大街小巷乱窜“训练”的苏韵,一看到那个翻铁栅栏的小小人影的身姿,立刻就能判断出这个行为的成功率。

那生涩笨拙的姿态动作,很明显地证明着这个人影是翻铁栅栏的新手,偏偏这个公园的铁栅栏是那种镂空造型的款式,一旦失手的话, 那就很容易被上面那些造型尖头弄伤然后再加一个高空坠落的摔伤。

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 苏韵喊着话的同时,脚下也是一路不停地急急跑到了铁栅栏这边,出手把这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扶住。

原本摇晃不断的身体有了稳定坚实的支撑, 吓得脸都白了的少年这才稍微缓了过来, 定了定神之后, 就顺着苏韵的扶持从铁栅栏上爬了下来。

“谢谢……”少年惊魂未定地用手背擦了擦汗。

旁边的苏韵倒是却对少年的模样有种莫名的眼熟感,正思考着其中原因时,看清楚苏韵面容的少年当即小小地尖叫了一声:“玛丽·苏?!”

“是我,你是?”苏韵回问道。

“我叫大卫,大卫·迈恩……哦,你应该不认识我,不过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这个叫做大卫的少年补充了一句,“我妈妈叫做罗密·施耐德。”

“哦,原来是你!”苏韵恍然大悟:前几年拍《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时候,罗密和她儿子在拍摄点附近旅游,所以来探过班。

难怪看着有点眼熟呢,原来这个少年就是当年跟着罗密来探班的小不点。

虽然有段时间没和罗密联系过了,不过印象里听说过,这个罗密花了一半身家才从第一任前夫那里拿到抚养权的大卫,后来却是跟着罗密的第二任前夫去了美国定居……

为此,罗密在给苏韵的信里曾有着眼泪的痕迹:最近这几年是她的事业焕发第二春的时候,奖项票房不绝而导致的片约不断,使得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照顾孩子,所以就只能无奈地让大儿子跟着第二任前夫住在美国。

所幸,这个前夫虽然也图她的钱,但是因为大家算是和平分手,所以第二任前夫对大卫这个继子和两人后来生的女儿都还算可以,只是需要她定期寄付大笔的赡养费……

那时看到信的苏韵,无语地在心里惋惜了一下这个遇人总是不淑的朋友之后,也是只能回复一些带着鼓励的话和些许带着提点的建议:宁缺毋滥和不要在垃圾堆里面找男人这些话,对于恋爱脑来说是真的很难明白。

也不知道这位人生如同她经典角色茜茜公主的女演员到底什么眼光和运气,初恋是号称世纪级渣男的渣兰,后续的两任丈夫又都是图她钱色的辣鸡——而最惨的是,就算在三个人之中渣兰对她算是最不渣的那个,但连踩三个坑的她,始终还是没能醒悟过来。

也亏得现在事业的忙碌使得她没有心思再去被恋爱脑影响,否则,说不定又得踩到另一个坑里头。

“所以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弄清楚大卫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后,苏韵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最近我妈妈没有寄钱过来,听说是因为身体原因做了肾脏摘除的手术……我想去看看她。”大卫有些忐忑地把背上的小挎包打开,里面装着一大堆零碎的纸币,“我这段时间偷偷帮邻居们干活攒够了机票钱,所以就趁着今天出来公园玩的机会,想要去机场那里……”

苏韵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孩子,不过你这样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明白吗?”

“我明白……”被当场抓包,大卫自然是自觉没有了机会,但他心里还是不想放弃,“我只是,想去看看她而已。”

他那个垂死挣扎的语气听得苏韵一愣,随后想明白内情后顿时又笑了开来:“噢,你以为我是会阻止你的吗?”

“难道不是吗?”大卫瞪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了——我可是打算帮助你的!”苏韵回头看了一眼,顺手就拉着大卫来到了她预定好时间的计程车这边,“难得你有这个心思,作为你妈妈的朋友,我肯定要成全你。”

“麻烦了,把这个孩子送去最近的机场,顺便帮他买一张直飞去巴黎的机票。”苏韵把一沓钱交给了自己的临时助理之后,便把大卫塞入了计程车的后座里面。

临时助理是个在唐人街土生土长的华裔女士,听闻大卫去巴黎是为了去探望住院的妈妈,当即也是颇为感动地点了点头,跟苏韵承诺会好好地把人安全送到机场,然后就马上让司机回来接她。

“不用心急,我大概会和罗梅罗先生谈话挺久的,你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把这个孩子安全送上飞机。”就目前的飞机速度来说,从纽约到巴黎就算是直飞不转机也得十个小时以上,苏韵有的是时间在面谈完毕后,再给法国那边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去接机。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苏韵便又匆匆赶回了餐厅这边,抬手一看手表:还好,刚刚赶上,没有迟到。

看她这一脸急促的样子,坐在座椅上的罗梅罗倒是开口安慰了她一下:“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发脾气的人。”

望着他那个看起来十分治愈的微笑,苏韵呼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位鼎鼎有名的现代恐怖电影之父、丧尸之父,居然不是暴君派而是温和派。

本来她还想着,这位一直都喜欢映射和讽刺社会问题的大师,性格也是会相对尖锐一些呢。

“我当然不是好相处的,要是我认定了的事,那我就会坚持到底。”罗梅罗看出了苏韵的想法,解释了起来,“但是,我对志同道合的人,会有最大程度上的宽容。”

“刚才在这里看到你为了救一个男孩所以没有提前过来,我想,即使你再迟一些,我也是不会介意的。”罗梅罗示意苏韵看向旁边的落地窗:这个窗子正对着街对面公园的铁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