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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她皱起眉头,“可能我应该措辞更强烈一点。它会带来灾难性的变化,会造成大面积的干旱。”

“我是否有权利要求对轨道做出这样的调整?”我问道。

“是的。”她答道,“根据你们的许可证,你有这样的权利。但……”

“那就照我说的做。”

“你确定你不再考虑一下了?”

“我确定。”

她耸耸肩,“你说了算。”

我很高兴有人还记得这一点,我苦涩地想。她下线了,电脑屏幕变成一片空白。

“她话太多了,而且我不喜欢她唱的歌,但她一直看起来都是个挺好的人。”我指导恩德米如何为稻草人施咒后,他望着山下曼比的小屋,发表了评论,“柯因纳格为什么让她离开他的沙姆巴?”

“柯因纳格没有让她离开。”我答道,“是她自己要走的。”

恩德米皱起眉头,因为这种行为超出了他的经验范围,“她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她的理由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基库尤人是以家庭为单位居住在一起的,可她拒绝这样做。”

“她疯了吗?”恩德米问道。

“不,只是很顽固。”

“如果她没疯,那她肯定认为住在你的山上是有充分理由的。”他坚持道,“她的理由是什么?”

“她还想像以前一样操持家务。”我答道,“她没疯。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这还挺值得钦佩的——但在这个社会里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她真傻。”恩德米说,“等我当了蒙杜木古,我要像你一样不干活儿。”

基里尼亚加的每一个人都打算挑战我的耐心吗?我心想。我大声说:“我干了很多活儿。”

“你干的活儿都是魔法的事,还有求雨,给田地和牲口施咒。”恩德米让步了,“但你从来不打水、喂牲口、打扫屋子,或者照管园子。”

“蒙杜木古不做这种事。”

“所以说她傻。她可以过得像蒙杜木古一样,让人替她做所有这些事,可她却不愿意。”

我摇摇头,“她傻是因为她放弃了一切到基里尼亚加来,为了过上基库尤人的传统生活,可她现在却自己打破了这些传统。”

“你得惩罚她吧?”恩德米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

“我希望给她的惩罚不会太痛苦。”他继续说道,“因为她和你很像。我觉得惩罚也不会让她改变想法。”

我朝山下老太太的小屋看去,琢磨着他说的话是不是对的。

不到一个月,基里尼亚加就体验到了干旱的影响。白天漫长炎热干旱,穿过我们村子的河流水位很低。

每天早上,我都在曼比打完水爬山时的歌声中醒来。每天下午,我都朝她的山羊和鸡丢石头,以免它们吃草时离我的博玛太近。我心里琢磨着她还有多久才会回到她的沙姆巴去。每天晚上我都收到维护部的信息,他们会询问我是否想调整轨道,带来降雨。

柯因纳格偶尔会沿着满是尘土的小路,从村子长途跋涉而来,和曼比说说话。我从来没偷听过,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彼此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柯因纳格发起脾气,朝母亲大吼大叫,老太太则目不转睛地怒视着柯因纳格,最后他一面往村子走,一面三步一回头地咒骂着。

一天下午,恩德米的母亲施玛来到我的博玛。

“占波,施玛。”我向她问好。

“占波,柯里巴。”她说。

我耐心地等待她向我讲述此行的目的。

“恩德米给你做助手做得怎么样,柯里巴?”她问道。

“很好。”

“他学东西学得好吗?”

“也很好。”

“你从来没怀疑过他是否忠心?”

“我从来没有理由要怀疑。”我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的家人受苦?”她问道,“我们的牲口没了力气,庄稼也奄奄一息。你为什么不只让柯因纳格的田地遭受干旱?”

“曼比回到她的沙姆巴时,干旱就会停止。”我坚定地说,“她才是决定干旱何时结束的人,不是我。也许你应该去找她。”

“我去过了。”施玛说。

“然后呢?”

“她叫我来找你。”

“是她给基里尼亚加带来干旱的。”我说,“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结束干旱。”

“她不是蒙杜木古。你才是。”

“我采取行动,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乌托邦。”

她苦涩地笑了。“你在你的山上待得太久了,蒙杜木古。”她说,“下山到村里来看看。看看动物、庄稼和孩子们,然后再跟我说你是怎么保护我们的乌托邦的。”

没等我想出要怎样回答,她便转身下山了。

干旱开始六周后,长老会到我的博玛来了。当时,我正在和恩德米进行每日例行的学习。

“占波。”我跟他们打了招呼,“你们都还好吧?”

“我们不好,柯里巴。”老西博基说。他似乎是在代表大家发言。

“太遗憾了。”我真挚地说。

“我们必须谈谈,柯里巴。”西博基说道。

“那就谈吧。”

“我们知道曼比错了。”他说道,“一旦孩子大了,丈夫死了,女人就必须和儿子全家一起住在他的沙姆巴,让他们来照顾她。这是法律,她想住到别的地方去的想法很愚蠢。”

“我同意。”我说。

“我们都同意。”他说,“如果你为了让她守法,必须要惩罚她,那就惩罚吧。”他停了一下,“但你现在是在惩罚所有人,可只有曼比违反了法律。不应该让我们所有人一起承担她犯下的错误,这不公平。”

“我也希望事情不是这样。”我发自内心地说。

“那你不能代表我们向恩迦求求情吗?”他坚持道。

“我很怀疑他会不会听。”我说,“你去找曼比,说服她回到她的沙姆巴去,这样可能更好。”

“我们尝试过了。”西博基说。

“那你们就得再试试。”

“我们会的。”他不抱多大希望地说,“但你至少会请求恩迦结束干旱吧?你是蒙杜木古,他一定会聆听你的话。”

“我会请求他的。”我说,“但恩迦是位严厉的神。他带来干旱是因为曼比违反了法律。几乎可以肯定,只有等到她再次开始遵守法律,他才会下雨。”

“但你会请求他的?”

“我会的。”我答道。

他们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了,经过一阵尴尬的寂静,他们走了。等他们走到听不见我们说话的距离,恩德米凑了过来。

“恩迦没有带来干旱。”他说,“是你,是你对着你小屋里的那个匣子说话带来的。”

我瞧着他,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