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傅先生,这可怎么办呢? 是啊,顾圆圆,这可怎么办呢?

他们当然是愿意的。

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 徐之木都是徐家二老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都是从小带着徐哲远长大的姐姐,相伴二十多年的亲情, 并不是一句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斩断的。

在他们看来,顾渊是徐之木的孩子,那么就是他们的外孙。

他们刚刚不敢满口应下,是担心顾渊知道真相以后,后悔邀请他们。顾渊愿意继续做他们家的孩子, 他们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帮自家孩子操持订婚的事儿, 那是必须的。

徐鸿源乐呵呵拍着顾渊的肩膀, 浑身洋溢着极其舒心的喜悦,信誓旦旦地说:“操持,必须操持!我大外孙订婚, 我们肯定不能缺席, 回头一定让你外婆帮你好好把关!”

很好,大事外婆做主。

他外公深谙“耙耳朵”之道, 已经把这一良好夫德吸烟刻肺了。

顾渊小脑袋瓜点啊点,乖乖巧巧地点点头,眼神里盛着询问看向晏瑾彤:“外婆?”

晏瑾彤眼尾余光瞥着万事不操心的糟老头子, 努力扯出一个勉强算是慈爱的微笑, 温声说:“你跟你男朋友家商量一下, 订好大家见面的日子,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就行。”

瞧瞧!

他外婆就是这么果决爽快。

顾渊乐滋滋地接过他舅徐哲远递过来的酸奶, 嘬了一口:“嗯嗯。定好日子我第一时间告诉外婆, 万一赶上外婆、舅妈和舅舅上班, 也能提前调休。”

晏瑾彤让顾渊提前通知他们, 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毕竟他们一家五口有三个是医务工作者,工作性质所限,如果不提前排休的话,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抽不出时间来。

这一次顾渊临时约定登门拜访,他舅妈孟青就没能腾出时间来。

相互体谅,有商有量。

和和气气地约定好“订婚事宜四方会谈”的事情之后,徐家二老、徐哲远和顾渊十分默契地谁也没再提起公羊涛那一茬。

跟不跟公羊家认亲,徐家人尊重顾渊的意愿,他们不做干涉。认不认亲生女儿回家,顾渊觉得那是徐家人的自由,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多嘴。

给彼此尊重和自由,是他们的教养。

顺着顾渊订婚的话题,自然而然地翻过“超级狗血”的那一篇儿。顾渊跟外公外婆舅舅小表弟互相送过礼物,一家人围坐一桌,和乐融融地品尝着他外公的厨艺,闲话了好一通家常。

说小表弟在全国青少年创意编程与智能设计大赛里拿了一等奖,说徐慎言又被他爹催着赶紧着手准备接手家里的版画生意,说他舅徐哲远在《柳叶刀》上又发表了一篇论文,说他外婆晏瑾彤明年就打算退休,不再接受返聘了,说他外公徐鸿源稀里糊涂的,记错了得意弟子的画展开始时间……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汤足饭饱。

他舅徐哲远被一通电话紧急召回医院去主刀,他外公外婆多年作息习惯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到点就回卧室去午休了。

客厅里没了“老虎”,某只小猴子就成了“大王”。

徐望舒撺掇着徐慎言一块儿开黑,徐慎言又拽上了顾渊。顾渊以为他小表弟“小学鸡”一只,今儿这一通开黑必然得掉分,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他小表弟这个野爹直接给带上了星耀。

舒爽!

别问,问就是立刻抱紧了小表弟的大腿。

互加好友,约好了等小表弟有时间,野爹带他飞。

顾渊、徐慎言和他小表弟徐望舒掐着时间,赶在他外公外婆午休结束之前,把手里的手机换成了一副飞行棋,秒变积极向上乖小孩。

徐鸿源养足了精神,溜溜达达地从卧室里出来。

站在顾渊身后,看着“三小只”厮杀完剩下半盘棋,徐鸿源揉搓着顾渊的小揪揪,乐呵呵地招呼:“行了行了,把棋收收,你们都跟我来书房。”

徐慎言立刻积极响应大伯的指令,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棋子。小表弟徐望舒则直接起身,拍着额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身开溜“作业遁”,被正好从过道里出来的外婆晏瑾彤拧住小耳朵,直接拎进了他外公徐鸿源的书房。

顾渊忍着笑帮着徐慎言收拾好棋盘,跟着他外公进了书房,才算明白他小表弟为什么一听来书房就拔腿开溜了。

他外公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他外公的画室。

他小表弟随了他舅,对艺术一点也不感冒,猜到要被爷爷拎过来传授画技,自然不乐意过来“受罪”。但小表弟徐望舒之“砒1霜”,正是徐慎言和他的“蜜糖”。

被他外公徐鸿源手把手的教,对于徐慎言和他而言,那可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儿,必须得支棱起来做个求知若渴的乖小孩。

在徐望舒的“生无可恋”、“昏昏欲睡”里,顾渊和徐慎言兴致盎然,光听徐鸿源讲还不够,听了一会儿就撺掇着徐鸿源把书桌上铺着的、画到一半的牡丹图画完。

外孙和小侄子乐意学,徐鸿源满心欢喜,当即提笔蘸墨,边画边讲。

这一幅牡丹图画完,天色已经不早了。

看着已经到了跟傅先生约定好的时间,顾渊适时提出告辞。跟他外公外婆约好有时间就过来跟他外公学画,顾渊揉搓了一把“逃出生天”的小表弟的头顶,抱着他外公外婆一家给他准备的“见面礼”以及他外公额外“追加”给他,让他拿去讨好“老泰山”的牡丹图离开了徐家。

夕阳下,傅先生穿着深灰色的长风衣,叼着烟,身条笔挺地站在他那辆酒红色超跑旁,站成了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线。

顾渊眯起眼,堂而皇之地欣赏着动人的景色,施施然走到傅先生身前。

慢悠悠地把牡丹图画轴往傅先生怀里一塞,顾渊拿过傅先生嘴里的烟抽了一小口,浪了吧唧地对着傅先生的脸吐着烟雾,笑吟吟地说:“讨好我家老泰山的,请傅先生代为转交。”

傅先生:“……”

从徐家拿出来的画轴,是什么可想而知。

只能说,他的小未婚夫挺有心,但也特别地招人收拾就是了,而且还得必须是哭着求饶也不能饶的那种收拾。只可惜,暂且只能先记账。

傅笙垂下眼敛。

眼底氤氲着格外耐人寻味的深意,叼住顾圆圆还回来的烟,傅笙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小未婚夫凉沁沁的指尖,轻笑:“顾圆圆,刚才风有点大,你老公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嗯?”

嘶!

得意忘形,浪过头了。

顾圆圆,今时不同往日,你可悠着点儿,现在这么浪十有八1九是要付出亿点点代价的。别等把成了精的老泰迪勾来劲了,再泪水涟涟地认怂。

顾渊捻着仿佛依然沾染着傅先生唇边温度的指尖,强行镇压着在脑海里蠢蠢欲动的海棠号列车,挪开跟傅先生对视的视线,故作着镇定地升起副驾驶室的车门,拿捏着黏黏糊糊的腔调,怂哒哒地信口胡说:“我刚才说,外边天儿挺冷的,请傅先生赶紧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