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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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上课有裴谦这个作弊器在,祁飞星总算是舒心了一回,只剩下小八暗自跳脚,嚷嚷着他要是月考不及格会扣大分。

扣大分,就代表任期要增加一百年,祁飞星当然不乐意了。

他立马反驳:“地府这政策确定没毛病吗?我总分加起来没解颐两科高,这种情况下,才开学一个月就要求月考及格,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小东西。”说完,祁飞星忽然眯眯眼睛:“这劳什子规矩不会是你编的吧?我可记得你编号,等会儿就烧举报信给你家崔判!”

要是被举报还得了,小八一听立刻急了,要是它能化成人形,指不定这时候满头都是汗。

它连忙撒娇讨好:“别呀别呀,小八哪有那个胆子骗您,这规矩真是地府定的!”

占据上风,祁飞星略微收敛了一下自己得逞的表情,咳嗽两声后,悠悠道:“既然这样,那问题就不出在你这儿,而是出在地府……”

“这样吧,”他装作退一步道:“那我就改成写一封建议信,你给投到地府去,让他们改改。”

一听不是举报自己,小蠢货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上赶着帮“人贩子”数钱,连连点头:“好呀好呀,您写完小八一定送到!”

于是祁飞星剑指并拢,带着灵光的指尖在空中潦草写下几行字,着重强调应该把及格改成总分上涨十分,最后署名小八,五指一抬一压,半空中的字迹就化作流光钻进小八体内。

“好了,送信去吧。”

小八是个没脑子的,拿到信一头钻进地府就没了声音。

身边没了小监控器,获得短暂自由后,祁飞星离魂自己巡视了一趟,中途带回四个亡魂,一一送去鬼门关。

这么下来,本月的kpi才刚好完成一半,剩下半个月实在够呛。

没想到小八和地府的效率还挺高,很快小书册就回来,告诉祁飞星地府那边同意调整任务了,但改的标准不是提升十分,而是提升三十分。

听完,祁飞星一时头疼:“得,这下子直接从必须蒙对两道选择题,变成了必须蒙对六道。”

小八乐呵呵道:“月考的内容不多,您从现在开始认真听课,进步五十分都不在话下!”

它画饼画的实在,但祁飞星嫌噎得慌,拒绝吃饼。

“走一步算一步咯。”反正还有半个月。

周四下午第二节 课,是三中统一的大扫除时间,清洁委员给一班的人都划了区域,祁飞星和解颐一个拿扫把一个拿拖把,被分配去打扫教室外边的长走廊。

这一块的墙壁上都贴满了瓷砖,姚延正拿着抹布,蹲下哼哧哼哧擦瓷砖。

擦完一小部分,抹布也就变成了黑色,姚延撑着膝盖站起来,准备去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洗洗抹布,转头却差点撞上人。

一句‘没长眼睛吗’就要脱口而出,但看清差点撞上的人是谁后,他火速闭嘴。

夭寿啦,校霸学霸怎么又堵着他!

祁飞星垂眼看他手中发黑的抹布,默默后退,姚延立马嘿嘿笑着,点头哈腰的,语气还有点小欠揍:“差点撞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哈。”

刚才那句话他虽然没说出来,但口型已经出来了,祁飞星也算了解这家伙的性格,闻言挑了下眉:“呵。”

姚延尴尬地抠抠脑袋。

“行了,问你个事儿。”祁飞星没有多做纠缠,直接开门见山。

“祁哥您问!”姚延连忙点头答应,生怕自己说慢了,眼前的校霸就直接一拳头砸过来。

丝毫不知道眼前家伙的脑补,祁飞星四下看一眼,见这边除了他们三再没其他人,于是开口:“林深你了解么?”

“林深?”姚延捏捏抹布,视线往教室内擦玻璃的校服少年看过去,小声说:“就坐你后边那个?”

“嗯。”看他这样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祁飞星扬扬下巴:“说说。”

姚延一时犯了难,道:“这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祁哥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祁飞星动作一顿,说:“他是不是孤儿?”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问解颐,如果林深也是那家孤儿院的,那么解颐肯定认识。

只不过上次祁飞星答应了不提,所以就不会去问。

没想到姚延的答案却出乎祁飞星意料。

他挠挠后脑勺,表情有些迟疑:“不算孤儿吧……”

见姚延表情复杂,祁飞星反问:“什么叫不算?”

这个问题一时间有点不好开口,姚延又朝教室里的林深看了一眼,确定对方现在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这才把祁飞星带到角落,说:“林深家现在就只剩下了他和他爷爷两个人。”

姚延叹了口气:“林深也是惨,听说在他很小的时候,亲爸就离婚跟小三跑了,是他妈妈一个人把他带大的,单亲家庭,不容易。”

家庭幸福美满的孩子很难想象这种苦,祁飞星愣了一下:“那他妈妈去哪儿了?”

这话问得姚延又露出那种为难的表情,最后才用手遮住嘴巴,低声道:“死了,出车祸死的。”

他道:“林深初中也在三中读的,听别人说是他初三那年家长会的事情,他妈妈在来的路上,被酒驾的司机开车撞死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祁飞星问不下去了,他抓抓脑袋,后知后觉意识到,上次他们在那座坟山下见到林深,对方当时应该是去祭奠他的母亲。

等放姚延离开后,这边就只剩下两个人,祁飞星忍不住开口:“这也太……”

太惨了。

那边解颐扫完地走过来,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拖。”

于是祁飞星只能先抛开杂念,吭哧吭哧拖起了走廊。

祁飞星的同情一直持续到大扫除结束,第二节 下课铃响起,三班一堆人拿着打扫工具去厕所清洗,排在他前边的正好是林深。

对方好像对身后站着祁飞星感到十分紧张,洗抹布的途中还时不时用余光看他,甚至努力往前靠,要离后边的人远一点。

这些小动作都被祁飞星注意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避他如蛇蝎,祁飞星十分费解,下一秒就被惊愕替代──

只见林深宽大的校服袖子因为动作而滑落一截,于是露出小臂上一块又一块的淤青。

看着这明显被打导致的痕迹,祁飞星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他脑子里首先升起的念头就是家暴,但是下一秒又被推翻。

姚延说了,林深家只剩下一个八十几岁的爷爷,爷孙俩相依为命,不可能家暴,也没那个能力家暴。

那这些淤青的来源就存疑了。

思考只到这里,后续没办法再深入下去,因为林深洗完抹布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厕所,等祁飞星再回到教室,特意去看他一眼,但对方的手臂被长袖遮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