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其实他并非忘了,而是主子才四品,他提起这事,也不过是给主子添堵,所以,小方子就没刻意告诉主子。

谁知晓,皇上竟是会为了这事亲自跑了一趟。

顾晗也终于弄懂了其中关系,小方子摇头:“说是热闹,但后宫三品以上娘娘,寥寥无几,而且就算亲人进宫探视,也只能进宫一人。”

皇宫甚大,进了几个人,根本闹不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

长春轩欢天喜地的,稳重如玖念脸上也不禁有了笑:

“中秋时,主子还说想念夫人,现在可算是如愿了。”

顾晗也高兴,倒没有她们那么外露,毕竟,按规矩来说,亲人探视只有三品以上娘娘才有的福利,她不过四品嫔位,夹在其中太显眼了些。

但顾晗也管不了那么多,她进宫半年,难免会思念亲人,皇上特意给她的恩典,她怎么可能因瞻前顾后而放弃?

她派人将想请母亲进宫的消息送去坤宁宫,才稍稍冷静下来,顾晗吩咐:

“让宫中伺候的人近日都低调些。”

树大招风。

玖念得她心,知晓她在担心什么,很快点头:“奴婢会盯着她们的。”

后宫很快因这条消息热闹起来,但也衬得一些宫殿格外寂静,坤宁宫收到长春轩消息时,负责记录的暮秋皱了皱眉。

她进了内殿,将这事告知了皇后,才低下声说:

“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皇后正染了蔻丹,闻言,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颚,打断她:“让妃嫔亲人进宫探视这一点,本就不合规矩。”

可那又如何?

皇上下旨后,这不就是规矩了吗。

暮秋还有话要说:“可她只是四品嫔位。”

皇后的十根手指都被布绑了起来,她小心地将手放好,才好笑地抬头:

“圣驾刚离开长春轩,顾嫔就派人送信过来,明摆着是皇上给顾嫔的恩典,怎么?你还想逆着皇上的旨意不成?”

暮秋吓得立即噤声:“奴婢不敢!”

皇后不耐听这些,摇头道:

“行了,将荣阳侯府也记上,不过多使一个人跑腿的事。”

在皇后话音刚落时,御前的人就来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皇上怜惜顾嫔独身在宫中,让皇后将探亲的人加上顾嫔。

等御前的人离开,皇后才轻挑了下眉,低笑道:

“倒真上心。”

这宫中妃嫔谁不是孤身一人在宫?偏生顾嫔就和别人不同?

若这番话叫后宫旁人听去,怕不是将顾嫔嫉恨到了骨子里,可这话是御前传给坤宁宫的,若后宫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坤宁宫少不得要担上一个治理不严的罪名。

暮秋不敢接这话,她只是心疼地看向娘娘。

前有淑妃,后有顾嫔,皇上对她们的宠爱根本不作遮掩,完全是在戳娘娘的心窝,皇上心中可有娘娘一分?

这宫中其实没什么秘密,顾嫔得皇上恩典,可让亲人进宫探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只坤宁宫的那段对话没有传出来,但饶是如此,也足够后宫妃嫔心中涌出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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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粹殿。

渺美人自中秋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荣粹殿一步,但她身怀皇嗣,太后和皇上都没有忘记她,赏赐时不时地就搬入了荣粹殿。

底下奴才也无一不伺候得精心,渺美人被宫人扶着站在长廊上,四月多的身孕,她腹部已经有了隆起的幅度,初次有孕,渺美人格外小心,她一手护在腰后,听着殿外的动静,有些恍惚:

“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渺美人和顾晗、淑妃皆不同,她生得清贵丽人,又饱读诗书,浑身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她近来有孕,颇有些憔悴,但也遮掩不住她的美貌。

许是她往日性子过于冷清,让众人忘记了,她也不过刚及笄,甚至尚未满十七,恰是女子芳龄最好的年华,却倏然被关在了一座宫殿中。

来来回回,她只能看见殿内这些人。

时间长了,渺美人变得不爱说话,只偶尔皇上来看望她时,她眉眼才露些属于这个年龄的灵动,可皇上来得太少,四个月来,她只见了皇上三四面罢了。

若不是底下人伺候得尽心尽力,渺美人都快生了怀疑,皇上是不是将她忘了?

夏巧去中省殿取份例,没有回来,现在伺候着渺美人的宫女叫芳乐,她眉清目秀,惯爱扬着一张笑脸,渺美人嫌宫中闷,就让她近身伺候着。

芳乐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臂,低声道:“是近年关,妃嫔可让家中人进宫来探亲。”

渺美人眼睛一亮,转过头:

“那快给坤宁宫送话。”

芳乐一顿,渺美人察觉出不对劲,眉眼情绪淡下:“怎么了?”

芳乐讪讪,小声:“只有三品以上妃嫔才有这个殊荣。”

渺美人知晓了,她不过五品美人,自是没有这个资格,她又恢复往日的冷清,不再说话,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做纠缠。

芳乐眼神似乎稍闪了下,下一刻,她粉恨地轻哼了声,抱怨道:

“主子若想见家中人,不如求求皇上?”

渺美人很喜欢她一举一动都有活力的模样,但闻言,也只是冷淡打断她:“规矩如此,我不会为难皇上。”

芳乐欲言又止,半晌,没有憋住,道:

“可皇上都为了顾嫔破例一次了,主子怀着身孕,难道还不能破例吗?”

渺美人身子倏然一顿,早在刚进宫时,哪怕她不承认,她心中也是将自己和顾嫔放在一起攀比,如今听到顾嫔让皇上破例的消息,她很难不放在心上。

尤其芳乐的那句话,似一根刺扎进了她心中,皇上能记得顾嫔,怎么记不得怀着皇嗣的她呢?

夏巧回来时,就见自家主子独自待在内殿中,她一惊,忙问:

“发生什么了?”

她了解主子,主子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将自己一人闷在房间中。

芳乐一脸愧疚:“都是奴婢不好,将顾嫔得了恩典一事说漏了嘴。”

她自责得快要哭出来,夏巧有气也不好对她发,而且,她芳乐近日颇得用,夏巧皱了皱眉,多看了一眼芳乐,才迈进殿内。

冬日燃炭,门窗被关紧,不消须臾,殿内就闷得喘不过气来,夏巧一进来,就将楹窗开了一条缝,着急道:“主子心中不舒坦,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身子啊!”

话音甫落,夏巧就看见主子转过身去,似抬手抹了把脸,夏巧所有的话在这一刹那全堵在了喉间。

夏巧顿了顿,她朝主子走过去,跪坐在主子跟前。

渺美人眼眸微红,显然刚刚偷哭了一场,夏巧再不经人事,也知晓孕妇将情绪都闷在心中,对孕妇并不好,而且,她也心疼这样的主子。

往日,她希望主子好生养胎,总拘着主子,可今日,夏巧却想让主子开心些,她红着眼抿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