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食言

惊喜有,意外也有。

为了表示感谢,檀易特意给柴煜剥了个皮皮虾。

柴煜感慨道:“箐箐,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

谢箐道:“柴哥也给檀队剥过虾吗?”

柴煜一滞,嘿嘿一笑。

谢箐明白了,“所以就是没有咯。”

柴煜一本正经地说道:“两个大男人互相扒瞎,像话吗?”

“确实不像话。”檀易把剥得整整齐齐的第二条虾放到谢箐的panpan盘子里,“小谢吃,他那个人不值得。”

谢箐忽然想起檀易在火锅店给她烫生蚝的情景,她当时说过,檀易不给她夹个成千上万次菜,她是不会看上他的。

好像有点打脸了啊!

不过,也不算吧,目前的阶段顶多算眉来眼去,离看上……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檀某人还有那么多桃花债呢,她就当个墙头爬一爬得了。

……

吃完虾,谢箐收拾好厨房,泡上三杯热茶,找出三套纸笔,把谢宸送来的电暖气插上了电,这才挨着柴煜和檀易坐了下来。

京城的资料是为了寻找主谋的,只和两次战争相关,人数不算太多。

六七十年代没有电脑,资料整理得比较粗糙,无法按照笔画或者姓氏的首字母进行索引。

只能用人眼一页页搜索。

柴煜把资料翻得哗啦啦作响,“找什么,怎么找?”

檀易道:“第一个任务,我们把两大份名单按照所属单位进行分类。”

柴煜道:“分类,然后呢?”

檀易道:“然后把蒋市长、沈市长的父亲、以及与此案相关的一些人的资料套进去,从中分析规律。”

柴煜点点头,“明白了。”

檀易的意思是,凶手杀功勋后代,应该是当年的某些人中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或者是有人应该立功,最后却默默无闻了,凶手心有不甘,存心报复。

三人都是精英,工作效率都很高,一时间,餐厅里只有不间断地翻动纸业的声音。

大约九点半,檀易放下了纸笔,“不早了,我还要回局里,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因为是女孩子的家,他很注意时间。

谢箐并不挽留,把二人送了出去。

……

第二天早上,谢箐在大门口见到了脖子上挂着“我儿死得冤枉,曹海生你还我儿”纸牌子的郑老头。

她明白,无论凶手是不是她师父,郑家人都恨上他了。

原因很简单,郑文凯是因为曹海生不借钱才死的,如果借了钱,他就不会跑那一趟,人也就不会死。

无论谁的儿子死那么惨,都会非常伤心,从这一点上她同情郑家,也同情郑文凯。

但郑家如此无理取闹,没有底限地消耗曹海生,实在让人生厌。

她敢保证,他们最后一定什么都得不到。

她锁上车,小跑着去了食堂,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

“这日报是怎么回事,发新闻也敢不实事求是了吗?”

“就是。他们只听郑家一面之词,明里暗里指责曹科长,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什么时候不借钱也是罪过了,真是笑话!”

……

听完这些议论,谢箐不看报纸也知道日报社写了什么。

她真心觉得,日报社主编的屁股很歪,市局有必要对日报社摸排一下。

进入食堂,她先扫一眼,找到了曹海生——他正和黎可坐在角落里。

打完饭,谢箐在曹海生身旁落了座,看看他那碗依旧满满当当的馄饨,问道:“师父上火了吧。”

曹海生道:“有点儿。”

谢箐咬了口包子,“上火也得吃,上午还有一个鉴定要做呢。”

黎可也劝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吧曹科长,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吃。”曹海生往嘴里舀了一大勺馄饨,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他的眼袋更黑了,明明才过去一天,但他憔悴得像过了一年。

八点,谢箐和曹海生出发去市医院,不参与二大队关于碎尸案的讨论。

与此同时,檀易上了楼,参加由严局组织的四人小会。

严局道:“这件事闹得很大,如果三天内破不了案,日报的措辞将更加激烈。”

陆启元道:“严局,海滨空阔,人证物证都不好找,三天是不是太紧了。”

严局道:“你觉得紧,老百姓只会觉得慢。死者家属就在门口闹,不但局里没了里子面子,就是曹海生也无法自处,时间长了,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这就是严苛的事实,陆启元无话可说,只好看向黄振义。

黄振义又看向檀易。

檀易只好说道:“严局,我不保证三天,但保证全力以赴。”

破案子不是按电钮,按下三天就是三天。

严局要的是态度,“你说说看,眼下都查到什么了?”

檀易道:“开发区分局负责排查死者和曹科长在案发时间段的目击证人,目前还没有消息。我们局负责排查肢解的人和氮肥袋子的来源。现在已经拿到了几个医院的外科医生名单,氮肥袋子马上开始着手。”

严局问:“有重点怀疑对象吗?”

檀易摇摇头,没有线索,怎么可能有怀疑对象呢?

他虽然年轻,但卧蚕比平时黑了好几个度,像画上了浓墨重彩。

严局不忍再苛责,摆了摆手,“去查吧,抓紧时间。”

檀易回二楼开个小会,对人手进行了合理分配,然后背上包,和刘丰等人驱车前往郑家所在的郑家洼子去了。

傅达带人去了林家洼子一带。

郑家洼子周围有相当大的一片土地,农民把地收拾得极为平整,根本看不出来种的什么。

黎可和刘丰一起下车,问坐在地头上喝水的中年女人,“婶儿,这片地种的什么啊。”

“咱这一片都是玉米。”女人看了一眼警车,“你们在查郑文凯的案子吧。”

“是啊。”刘丰答应一声,斟酌着问道,“郑文凯在你们村有仇家吗?”

“没有,他姐夫是警察,谁没事惹他干啥?”

“他人品咋样?”

“这……人都死了,还能说啥呢?就还行吧,没人往深了得罪他。”

“他和他姐夫关系咋样?”

“以前没打过架,郑文凯出事前因为借钱,郑家人把曹海生打了。那人其实不错,没少往郑家搭钱。”

“你们村都种玉米?”

“差不离吧,这玩意省心,到点儿就有人收。”

“你们村,有医生或者学医的大学生吗?”

“这个没听说。”

……

以上的话,从地里到村里,重复问了七八遍,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由此可见,郑家怀疑曹海生并非没有道理。

警车从郑家洼子出去,先往北,再往西,沿着郑文凯生前走的那条路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