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天平两端31(第2/3页)

在经过走廊的一个路段时,夜蝉突然听到了可怕的尖叫声,尖叫声很模糊,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的……他身体停顿,脸上浮现出害怕的神色。

尖叫一声接一声地传来,仿佛不是一个人在尖叫,而是很多个人在一起尖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些声音混杂在一处,能穿透人的精神,直击人心中最深的恐惧,令他听后毛骨悚然。

“我会死吗?”夜蝉脸色煞白。

年仅十岁的他脑子里第一次冒出了“死亡”这个沉重的词。

“不会。”陈博士的金丝眼镜微微反光,她笑着说,“足够听话就不会,足够有价值也不会。现在你已经足够听话了,没有哭喊,没有大吵大叫,这很好……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确认一下你的价值吧。”

既幸运又不幸的是——夜蝉有足够的价值。

他的超凡能力是极其罕见的空间类,陈博士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稀世珍宝。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足够有价值了。”陈博士意味深长地说,“在你失去价值之前,你会一直活着的,孩子。”

“游望呢?”夜蝉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陈博士说:“谁是游望?”

夜蝉听到她的反问后头皮一炸,经过刚刚的能力测试他隐约明白了超凡能力是什么,有超凡能力的人才算有价值,有可以获得活下去的资格。可是陈博士不知道游望也有超凡能力!没有价值,游望会死!

“他也有能力,他告诉我的!”夜蝉紧盯着陈博士,“他也可以活下去!有能力就能活,是不是?”

陈博士眉毛挑了一下,“哦?”

她摘下墙上的通讯话筒拨了一个号码,和对面的人说:“那个名叫游望的孩子处理掉了?没有吗……那就好,带他过来。”

打完通讯,陈博士低头看着夜蝉,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好了,如你所愿,他能活下来了。”

夜蝉松了一口气。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在他的记忆里,实验基地里的这几年,他的生活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每天都被注射一大堆不知名的药剂,他手臂上有一个滞留针,有了滞留针就不用在胳膊上反复扎好几个洞了。

由于能力觉醒过早,他又经常接受能力训练,体能时常跟不上,细胞活性也比正常觉醒者低一大截,能力和身体素质几乎是两极化发展,能力在各种药物和训练的作用下飞速提升的同时,他的身体越来越衰弱,衰弱到稍微走动几步就会喘气。

但因为他是宝贵的实验素材,陈博士在他身上用最好的药物,还为他研究了好几种新型药剂增加他的细胞活性。处于研发阶段的药物,陈博士总是在其他实验体身上进行足够多的实验,确认安全且副作用较低之后才会给他用。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活得更长。

实验是痛苦的,有些药副作用虽然小,但是会给人带来极大的痛苦,有的药会让人持续高热,有的药会让人全身剧痛、肌肉痉挛,有的药会产生致幻作用……

电击是刺激细胞活性的手段之一,夜蝉每隔几天还要接受一次电击疗法。

夜蝉不是没想过用空间漩涡逃走,但是他身上最起码有五六个保险手段。

脊椎骨处被装了机械装置,大脑里有装置,心脏上也有,手腕和脚腕上都戴有特制的高科技脚镣和手铐,脖子上佩戴电子颈环。

一旦他有异常举动,小命立刻就没了。

夜蝉平时见不到游望,陈博士不会透露游望的情况。

偶尔,夜蝉会感到后悔。

“要是当初没有对陈博士透露游望的能力,他说不定就能解脱了。”

来到实验基地的第三个年头,陈博士有意无意地对夜蝉说:“那个叫游望的实验体转移了。”

“为什么要转移?”夜蝉问。

“他快死了。”陈博士说,“你们两个觉醒年龄相近,身体情况类似,每次用在你身上的药,都会先在他身上实验一遍,他早就撑不住了。”

夜蝉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座基地让他惧怕,让他仇恨。他心怀复仇之火,却不敢露出丝毫端倪。

这里的研究员都极度冷酷,他们对待实验体就像对待畜生圈里的猪。

夜蝉只能默默忍受。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年,就当夜蝉已经绝望,内心已经麻木的时候,转机突然到来了。

陈博士已然到了垂暮之年,她年纪不小了,每天还醉心研究,像她这样年纪的老人早该退休颐养天年了,可是她没有。

某个普普通通的实验日,夜蝉面无表情地躺在实验床上,眼睛注视着慢慢往下滴的药液。

陈博士站在他身边观测仪器记录数据,平静地说了一句:“想要离开牢笼吗?”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她的语气也太寻常了,夜蝉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

直到她又问了一遍:“想离开牢笼吗?”

夜蝉有了反应,他僵硬地勾着嘴角,用嘲笑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说想,你就会让我离开吗?”

陈博士没能力让他离开,她只是一个研究者,并不是实验基地的实际控制者。

“如果我说我能呢?”陈博士笑了。

夜蝉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飞出胸腔。

“你怎么那么好心?”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让我干什么?你要得到什么?”

“有‘人’替你支付了报酬,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不需要你再给我什么了。”陈博士低头看着他,“你只需要给我一个回答。”

“你知道我会选什么。”夜蝉说。

“如果你选了不,我会把足以致死的药剂放进你的输液管里,你会死去,而我有足够的自信不让别人查到我是凶手。”陈博士说,“你不能选择要自由或者不要自由,你只能选择死亡和自由。”

夜蝉下颌紧绷,然后忽然笑出了声:“你最起码给了我选择死亡的自由,这是‘仁慈’吗?”

陈博士眼神毫无波动地看着他,“选一个吧。”

夜蝉几乎没有思考就说:“我选自由。”他又笑了一下,“被别人强行赋予的自由,还能算是自由吗?我需要为了这所谓的自由付出什么代价呢?”

“你会付出代价,但这代价比待在实验基地里要轻得多。”陈博士说。

陈博士往夜蝉的输液管里加入了麻醉剂,他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他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不是银白色的冰冷的天花板,是他在孤儿院时看到过的普普通通的格子天花板。

他的头和身上有几处伤口在隐隐作痛,脑子里和身体里装的各种机械装置似乎被拿掉了。

“你醒了。”有个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那是个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