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在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五条悟。

他拼命搜寻脑海中关于上次拜访禅院的记忆, 从中提取出一些尚且还有印象的标志性建筑物,再配合六眼广阔而强大的侦查力,如同计算机一般, 飞速将其一一比对,没用多久, 便被他找出一条较为靠谱的路线。

“很好,就是这边。”他嘟囔了几句, 露出些许灿烂的笑脸, 衬得他皎洁的眉眼越发夺目, 自来到京都地界就不再刻意掩藏的样貌, 尽管还戴着兜帽,但仍旧引来不少路人的赞叹偷看。

不过这些, 都不值得五条悟多留意一秒,他现在满心满眼想的, 都是早点见到禅院直哉。

确定好了路线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走进了一旁无人的小巷中,四下观察了一番,随即一跃而起, 来回横跳, 踩着两面的楼墙蹦上了屋顶天台, 如同苦练多年的特效杂技演员一般。

可眼下的五条悟只不过六岁的年纪,这对他来说却是轻轻松松。

高处的空气总是更清新些,五条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尚且带着凛冽寒意的冷风,如同吃了一口薄荷糖一般畅快。

这一刻,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 下一秒就能翱翔徜徉于天际间。

好在他还记得此行的目的, 很快便朝着确定好的方向,如同极限跑酷一般,在高楼大厦之间不断直线跨越,力求能以最短时间到达终点。

两旁的景色飞快倒退,五条悟则目不斜视,穿梭在楼与楼的万丈沟壑间,不时还比对调整一下方向。

待他终于抵达禅院山脚时,距离他前脚离开车站,还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禅院大宅如同远离尘世喧嚣的寺庙,坐落于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六眼可见的结界布置在整座禅院大宅的四周,隔绝了人世繁杂,使之高高在上。

五条悟眯了眯眼,上次来的时候有禅院的人直接引领进去,倒是没怎么注意这结界,现在仔细一看,其中的咒力流转,好像跟五条家的结界也差不太多?

这倒是方便他了,五条悟不由心想,既然五条家的结界他都能轻轻松松悄无声息地溜出来,更何况这个禅院家的?真要感谢御三家百年来都是同样不懂变通进步的老古董,就连结界都这么如出一辙的老旧不堪。

若是被设下结界的御三家知晓了五条悟的想法,定要当场吐血三升。

百年来,御三家所布置的结界都是在不断地查缺补漏,更新迭代,随着岁月的游走越发坚固完整,也只有六眼这样的神级bug,才会觉得这结界支离破碎漏洞百出。

很快,五条悟就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缝隙,将自身咒力压制到最低,敛声息语,悄没声儿地就钻了进去,没有触发任何警示。

但,进入结界之后,另一个问题很快就摆到了他的眼前——这么大座禅院宅子,禅院直哉的房间会在哪里?

总不能他一间间地去慢慢找吧?花费时间不说,要是一个不小心被禅院家的人看到,在这个禅院家人人紧张自危的节骨眼上,他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消息说禅院直哉正卧床养伤,养病大多需要清净,那就应该不会在人多的地方。

这么一想,五条悟便将目标锁定在了禅院宅边上那些人少安静的庭院中。

就在东躲西藏着搜寻禅院直哉可能所处位置的路上,于檐下廊前,五条悟偶然听见了像是禅院家的侍从的一些窃窃私语,原本他并不想理会,毕竟向来没有偷听墙角的爱好,但很快,他的一双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直哉少爷’这几个关键字样。

嗯?有消息?

五条悟当即顿住,悄悄咪咪地靠近声音来源,侧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你听说了吗,据说直哉少爷成了没了咒力的废人!”

“听说了,只是谁知道是真是假......”

“假不了,是扇大人那边的人......”

“嘘!赶紧别说了,最近扇大人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没了,我可不想被牵连!”

......

待讨论的声音远了,五条悟还待在原地,眼里透着思索。

虽说禅院直哉咒力消散这事他早就知晓了,只是怎么刚过完新年就给弄得好像人尽皆知了一样?总感觉不太对......他有些疑惑,脑海中却不自觉想起上次来时,禅院直哉笑着对他说‘多谢告知’时的模样。

以及,靠近他耳畔,低声说的那句‘必将报答’......

“啧。”五条悟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耳朵,莫名觉得耳廓那里被什么吹了一下,有些发痒,似乎还沾染上了几分热意。

“算了不管了,先找到人再说。”他小声嘀咕,再次开启搜索模式——总归等他找到人,再问个清楚就是了,五条悟心想,搜寻的动作更快更隐蔽了些。

很快,他便注意到一个几乎无人的庭院角落,安静到同禅院大宅的其他地方几乎有些格格不入,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侍从守着,要不就是来往人员忙成一团,唯独这里,跟世外桃源一样,没瞧见半点人影,也无人打扰。

五条悟眯了眯眼,感觉自己应该找对地方了。

当他正小心踩在房檐上,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之时,却见一个侍仆模样的女人,正用木质托盘端着一壶装物体,似乎还冒着热气,徐徐向这个庭院的方向走来。

路过五条悟所在的走廊檐下时,他下意识闻了两下,结果扑鼻而来的,却是一股淡淡的,苦的倒胃的煎煮药草味,害得他差点没吐出来。

“呕...什么玩意,药吗?”五条悟眼里都被熏出了泪光,联想到禅院直哉身受重伤,不由吐槽,“好恶心,那家伙不会这几天都在喝这玩意吧。”

一瞬间,他竟然开始有些同情这位禅院家的所谓嫡子了,被禅院的人到处议论个没完也就算了,还要天天被迫喝这么苦的药,也实在太惨了些。

想到这儿,五条悟悄悄跟上了这个端着药壶的女人,见她来到一处宅院门前,轻轻拉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见状他当即也不再犹豫,一个翻身便轻轻松松从屋檐角上跳了下来,落地几乎无声无息,再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门前,左右扫视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即刻打开门走了进去,既然这里没别人,那他也不需要再继续这么小心翼翼的了。

不过禅院家的嫡子居然就这待遇,除了一个侍女外,就没其他人照顾了?

五条悟不由想到刚才路上遇到的侍从,在说起禅院直哉没了咒力时,神色间所流露的轻蔑与语气中隐隐的不屑,觉得堂堂嫡子变成如今这待遇,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谁不知道禅院家向来以咒力为尊,尤其是上次来时,他亲眼见过这座宅院的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