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许再与旁人说话”

这样的谢言令我感到陌生又害怕,明明我们早已闹翻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谢言今日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不仅将我的嘴唇咬破,甚至我的手也被他禁锢住。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挣动手腕,颤声道,“谢言,你先将我放开。”

谢言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他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兽对我亮出尖锐的爪牙,修长的指尖划过我红肿的嘴唇,微凉的唇在我脖颈流连不去,声音暗且哑,带着未消的余怒。

“消失了近一个月,一出门却整晚都在和蒋清灵说话,她就那么好吗?”

我这才意识到他说的“蒋清灵”是尚书大人的女儿,也就是我刚刚赔罪的女子。

兴许是谢言误会了我和他心上人之间的关系,喜欢一个人便有占有欲,谢言看见我与他心上人说话,会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我怀着莫名的酸涩,朝他耐心解释,“太子殿下,草民刚只是在和蒋姑娘澄清当日发生之事,不想她对太子殿下有误会。若太子殿下不信可以去问蒋姑娘。”

听了我这番话,谢言便将脸凑近看我,他浑身的酒气浓重,我不喜欢,只能偏过头去躲。

他见我这般抗拒,更加生气,死死钳住我的颊肉,将我的脸搓圆揉扁,直到看我快要哭了,才伸出舌尖,来舔我眼尾的小痣。

他像是将那颗小痣当成了什么稀罕物,又舔又咬,我试图挣扎,但使出的力气都被轻易化解,只能泫然欲泣地任他亲个不停。

磋磨了那小痣半响,谢言才缓缓将唇挪到我唇瓣,轻轻啄吻我嘴角破损的伤口,又与我说,“不许再与旁人说话。”

他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我甚至都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谢言,谢言不会要求我别和旁人说话,他从来都未将我放在心上,又怎会做出这副吃味的样子。

我压下心底的疑惑去看,只见他面色笼罩在月辉之下,有种清凌的出尘之感,睫毛又长又密,在月光下扇动,如欲要振翅的蝶,脸色冷白一片,耳朵却透着薄红。

谢言应是醉了,所以才会说出这般强硬又荒唐的笑话,我不能与他计较这话背后的意味,也不能放任自己与之沉沦。

我能做的就是扯开唇,与他说,“望太子殿下恕罪,草民做不到。草民日后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至于蒋姑娘,草民不会再接触了,太子殿下大可放心。”

谢言原本还是静静听着,时不时蹭我的侧脸,有种慵懒矜贵的惬意,但当他听到我说到“娶妻生子”这四个字,却霎时掀起眼皮。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柔和的月光也带不走他面上汹涌的杀意,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如一尊嗜血的玉面阎罗。

“娶妻生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四个字,谢言飞扬的眉头拧得死紧,手上使劲,几乎要将我的手骨捏碎。

我忍着手腕上的疼痛,眼角挂着泪珠,尽量不让自己在谢言面前哭出来,却因忍痛而暗暗抽气,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是的,太子殿下日后会娶妻生子,草民也会娶妻生子。这很正常,也很公平,不是么?”

“正常?公平?”谢言喃喃重复我这句话,神情并未缓和多少。

“是的,”我与他无惧地对视,说得淡然却坚定,“太子殿下可以与蒋姑娘游湖,也可以与她成亲生子,草民日后也会遇到厮守终生之人。”

我这番话刚说完,谢言却突然咬住我的脖颈,像是要将我的脖子活生生咬断,“封九月,你之前同我说过什么?你敢反悔?”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我那日与他的承诺,会一直喜欢他的承诺,而如今是我打破了誓言,碾碎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这般愤怒,恨不得从我身上咬块肉下来。

我忍着脖子上的疼痛,疼得抽泣,却坚持道,“对不起,我反悔了。”

谢言这才从我脖子上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明明被汹涌的怒火覆盖,却忽然朝我笑开了,对我说,“封九月,你曾说过,若我想做那日未做完的事,你也是愿意的对吧?”

我浑身一僵,嘴唇都开始颤抖,他却慢条斯理地拉扯我的腰带,将薄唇贴在我耳侧,对我轻声耳语,“你说日后要娶妻生子,若你未来的妻子知道你今日被我碰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谢言要毁掉我,因为我毁掉了对他的承诺,所以他要让我付出代价。

我感到惊惧万分,更害怕自己畸形的身体暴露在他眼前,玩命挣扎起来,但无济于事,谢言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易压制住我。

我的外袍落到了地上,明明还是夏夜,我却因为害怕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惧地望着远处的树影婆娑,如浸透在噩梦里,那些孩童的辱骂,一声一声的“怪物怪物”掠进我的耳朵,我忽然放声大哭了出来。

“我不愿意,我讨厌你,你若是要和旁人私会成亲,你就算碰了我,我也不会再喜欢你。”

我的声音尖锐嘶哑,透着绝望,哭得浑身战栗,如被沉重的冬雪压弯的树枝。

谢言在此时终于停了手,他忽然将我抱进怀里,开始亲吻我的耳朵,我哭得喘疾发作,呼吸都像被无形的手遏住,我不断地抽气,却汲取不到呼吸。

“别怕别怕,跟着我,跟着我,呼吸,呼吸...”

谢言一边亲我,一边给我顺气,等我的呼吸顺畅了,他又将我的衣衫给我穿上,细致地帮我系扣。

我却扬起手,往他玉白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谢言,你就是个混蛋。”

谢言没有还手,也没有再阻止我离去的脚步。

我双眼红肿地回了家,我爹早在我房中等候,他见我这般神色,焦急地问我,“怎么了?又被人欺负了?是谁,跟爹爹说?”

“被风沙迷了眼睛,爹爹,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哑,这番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但是我爹却能明白我的难堪,没有再追问。

“小秋,你想不想去江南游玩一段时间?”

“爹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心里涌起巨大的疑惑,问道,“是爹爹与我同去吗?”

“过些时候你先去江南散心,玩够了再回来。爹不与你去,但是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好,如何?”

我爹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却意外的强硬,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给我。

我猜测应是朝堂上有什么变故,所以他便要将我送走,我本不想走,却想起与谢言今日的不愉快,只点点头说好。

那夜之后我没有再见过谢言,兴许是双方都在躲避,所以就见不上。有时候,巧妙的遇见兴许不是缘分所致,而是一方有意为之。

我没有再去关注谢言的消息,却无法将他的踪迹从我的生命完全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