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元里问:“是哪里的宅邸?”

元颂说完之后,元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处不错。”

得到元里的赞同,元颂更是高兴,不由道:“里儿,你同我们一起过去住吗?”

楚贺潮拿筷子的手微不可见一顿。

陈氏也忍不住轻声细语地劝道:“里儿,你爹说的是。你也同我们一块住过去吧,娘快两年没见到你了,如今我和你爹都来幽州了,你难道还不和我们一块儿吗?”

“伯父,伯母,”楚贺潮放下筷子,接过仆人递来的巾帕擦着手,神色淡淡地道,“楚王府已经修缮好了,乐君虽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我的大嫂,他不住在楚王府着实有些不好。”

元颂也想起了这一茬,他深深叹了口气,“将军说的也是。”

“还请两位放心,”楚贺潮道,“我会照顾好乐君。”

元颂没有想到这位凶名在外、羁傲不逊的大将军会这么谦逊有礼,一时对楚贺潮的好感大涨,感激道:“那元某便替小儿多谢将军了。”

陈氏也对着楚贺潮笑了笑,温声道了谢。但等吃完饭和元颂一同回房时,她却忍不住拿着手帕擦拭着眼角泪珠。

元颂低声责骂道:“好好的,你哭什么?”

陈氏哽咽道:“你在外只得意于你的儿子身居高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你可曾心疼过里儿的艰难?你看看我们来幽州的这十几日,里儿可有过片刻的空闲?他才十九岁啊,府里府外事事都要了然于心,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我这个当娘的也就偶尔才能在吃饭的时候见见他,这十几日,你看看他都瘦了多少。咱们不在幽州就罢了,这都来到幽州了,还不能和里儿住在一块,我心里能不难受吗?”

元颂恨铁不成钢地道:“里儿争气还不好吗?你当初同你娘家求了多少次,又费了多少心思才让里儿有进入国子监的机会,你这是当上刺史母亲之后,就把这些艰苦都忘记了?”

陈氏还是哭。

元颂叹了口气,也知道她心里都明白,只是一时难受而已。算来算去,他们的儿子还没到二十岁呢。

他也不再说,毕竟当娘的怎么会不心疼儿子。

*

当天,元里便带着人去了煤山挖煤。

系统出手很大方,给他的煤山很大。元里找准地方令人开始挖,没挖多久,黑黝黝的煤炭便显露了出来。

这座煤山被元里命名为“黑火山”,随着时间的延长,黑火山的煤炭越挖越多,堆积了整整两个仓库。秋收之后,幽州收上来的税收也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蓟县,幽州各地的粮仓都已堆满。

今年的收成不错,尤其是土豆的产量,更是惊得一众人掉了下巴。

百姓也亲眼看到了土豆的产量,元里为了让他们接受土豆,更是在百姓的围观下将刚挖出来的土豆放在火中烤熟,当场吃了一个。

那软糯的香味随着风,让不少人都咽了咽口水。

土豆被元里留下了五成,作为明年春季官府提供给百姓种植的土豆种。

剩下的土豆,他拿出了一部分分给了部下与父母亲人,还有自己府中食用。更多的则是被他派人流通到了百姓之中,与土豆一同流传出去的,还有土豆的吃食方法和注意事项。

饿惯了的百姓在吃这个方面是又苛刻又浑不在意的,不认识的东西他们不敢吃一下,可确保能吃的东西,他们绝不会嫌任何麻烦。

而土豆吃起来也并不麻烦,只需要注重土豆发芽与否的问题而已。

除了土豆,成熟的棉花也被元里采摘了下来。没人知道这棉花是作何之用,元里也没说,他只是在蓟县内招收妇女缝制棉衣,鼓励妇女趁着农闲时分以此赚些闲钱。

听到有钱可赚,又是为官府做事,不少人家的妇女都应召而来了。元里专门为此建了工坊,专供她们在工坊内缝制棉衣,留在楚王府中的那位虞氏美人绣活出众,元里便让她带领着众位妇女做工。

这时,张良栋为幽州写的文章已经传遍了周围几个州,并逐渐往外扩散。

如同元里想的那样,天下人对李立只会有一个态度。在他们的檄文往外传出后,各州郡的“有义之士”主动伸出援手,发文怒责李立狼心狗肺、杀害忠良还意图收买大将军与幽州刺史一事。

从北往南,李立的恶名越发臭不可闻。

在张良栋的劝说下,相鸿云索性也陪他留在幽州写写文章下下棋,偶尔也为元里提一些宝贵的建议,但他对元里的态度还是客气为多,并没有就此认主。

秋收之后,被元里派往各地收购粮食的亲兵,也带着一车车的粮食回来了。

粮食太多,原本准备的仓库还不够,又连夜建造了几个仓库出来,才装下这些从并州、翼州、青州等地购买的粮食。

这些粮都是新粮,能储存最少四年的时间,若是保管得当,能储存更久也说不定。元里其实并不担心粮食囤积问题,在他看来,就算今年没有雪灾,明后年的冬天也会有灾难降临。就算当真明后年也没有雪灾,一切只是他错误的揣测而已,那也不要紧。

乱世之中,粮食就是硬通货。他们和李立在三年之内必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些粮食早晚能派上用场。因为心里有底,虽然他的积蓄为此而花费掉了三分之一,元里也觉得很值。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这些能够整个幽州吃上十年之久的粮食,明显有些太过疯狂了。

连最理性的刘骥辛都忍不住劝说了元里好几次,但元里却绝不妥协。这么一次次下去,刘骥辛的心已经渐渐往下沉了。

他并不担心粮食,追根究底,刘骥辛最担忧的还是元里独断地不听任何人劝告的态度,他的心中焦虑不安,但因为对元里的信任,刘骥辛强行将这样的不安压了下来。

元里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他回想那场大雨,再回想元里所种的土豆一事,一番番劝告自己,终究还是按捺住了。

十月底,前去剿灭沂山军的邬恺和钟稽等人也回来了。

邬恺回来后来不及回家看看芸娘,先去了楚王府中拜见了元里,同元里说了剿灭沂山军一事,说完后,他又道:“主公,兖州刺史车康伯已经知道了我们前去剿匪一事。”

元里点点头,毫不意外,“你们剿匪剿了足足一个月才灭了沂山军,要是这一个月车康伯还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他这个兖州刺史也不要再当了。”

邬恺松了一口气,“我们打败沂山军后,车康伯的亲兵便赶来了沂山,接手了后续沂山军的处置,俘虏都已被车康伯带走了。”

相当于他们是白打了一次土匪,最后连个俘虏都没捞到。

元里笑了,“你们就没问车康伯要些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