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温老夫人闻言,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温如沁则是猛点头,二嫂生得如此之美,怎么可能嫉妒别人。旁人不知道原因,她却是知道的。但她不能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二嫂有病的事。

叶娉自恋够了,道:“大伯娘这样想也没办法,毕竟事过境迁,想来如玉妹妹也不会承认。那次落水之后,我是大彻大悟。我对不住雪娘,我想弥补自己的愧疚,所以我和她慢慢有了往来。如玉妹妹气我和雪娘走得近,怂恿王六公子当街欺辱我。若不是我有些身手,只怕被男子当街轻薄之后早已无颜活在世上。”

“沐哥儿那日是喝多了,并非受人指使。我听人说你当日亦有不检点之处,想必是衣着和举止让人误会,所以…”

“大伯娘,你从哪听说的?当日我明明坐在马车中,王家的下人先是拦车,后又动手打了我家的车夫。身为主子,出了这样的事我岂能不出头。敢问在大伯娘指的不检点是什么?比起大伯娘婚后八月产子,我再是举止不当也拍马不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

温老夫人面色铁青,张了张嘴不知该训斥叶娉,还是该指责温夫人。

温夫人脸色没有变化,道:“我是摔了一跤早产,母亲可以作证。”

温老夫人听到这话,瞬间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叶娉轻笑出声,“祖母是不想家丑外扬,未必赞同你这样的行径。王六公子之事,你不愿承认也罢。不过还有一件事,想来如玉妹妹连你也瞒着。”

温夫人目光微动,没有问。

不用她问,叶娉也会说。

“说起这事,我还应该感谢如玉妹妹。那日我与她在街上起了争执,谁能料到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下药。我中药之后被一男子尾随,我心知不好强撑着藏身在一家布料行中。我那丫头想去找车,不想被人敲晕。你们猜,最后怎么样了?”

温如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揪着嫁衣。二嫂一定是没事的,否则也不会笑着说出这件事。

温老夫人呼吸急促,“你…你是如何脱险的?”

“祖母真是心善,不像有些人,怕是盼着我出事。”叶娉意有所指,看了一眼温夫人。“我自然是被人救了,救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郡王爷。我与郡王爷有了肌肤之亲,郡王爷是个有担当的男子,便向陛下求了赐婚的旨意。我是因祸得福,所以我说其实我还应该感谢如玉妹妹。若不是如玉妹妹的陷害,我哪里能嫁进公主府。”

这番说辞不仅温老夫人信,温夫人和温如沁也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好端端的陛下会赐婚。

温老夫人想骂人,她就说叶氏这样的出身,陛下哪怕是糊涂了也不可能赐婚,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那个孽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样说也不对,毕竟叶氏虽然出身低,但品性上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现在你满意了?”她厉声问温夫人。

温夫人表情微变,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乱意。

“这只是娉娘的一面之词,或许是你自己…”

“大伯娘,这事又不是没有人证,不拘是郡王还是陛下都能为我作证。”

这两个人,谁敢让他们作证。

温老夫人怒极,越看温夫人越觉得碍眼。“你问也问了,娉娘也答了,你还不赶紧离开!”

“母亲,娉娘明知我们不会找御哥儿和陛下对质。她中药是真,但是谁下的药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伯娘是说我自己给自己下药,然后故意栽给郡王爷?”叶娉冷笑。“我再是脑子不好使,也不会人来人往的闹市对自己下药,何况我根本不知道郡王的行踪,如何栽给他?”

温御是什么人,岂是那等容易让人知道行踪之人。

温老夫人的性子注定认准一件事就会偏执到底,她现在看温夫人不顺眼,温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信。

“够了,你非要再闹出什么事来才甘心吗?玉姐儿一个疯名还不够,还要落一个下药害人的名声吗?”

温夫人似受不住,目光直直看着叶娉。“娉娘,举头三尺有神明…”

“大伯娘说的没错,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如玉妹妹为什么会发疯?那是因为她作恶太多遭了报应。”

“好,我知道现如今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但是娉娘,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日久见人心,你迟早会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说完这话,温夫人低头告辞。

她走之后,温老夫人越想越气,又不能当着温如沁的面说太过失分寸和体面的话。只能是把叶娉叫到外面,好生发了一通牢骚。

“以前瞧着她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人。”

叶娉附和她,心下却是想着这老太太真是可怜又可嫌。当年长公主和温国公好好的一对,她愣是横插一脚把人家拆散。偏又识人不清,这些年被温夫人耍得团团转。

温老夫人越说越激动,脸色也慢慢黯淡。

“我是不是活得太久了?如果我少活几年,是不是就看不到这些糟心事?”

“您可不能这么想,世人常说泉下有知,您若是到了地底下才知这些事情,岂不是死了都不得安宁。”

“你这孩子,怎么说的话!”

“我是在安慰祖母,活着永远比死了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还能想骂就骂,哪怕真相再是不堪,至少我们还有机会去改变。”

温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活着当然比死了好。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活到越久操心越多。”

“儿女都是债,有的儿女是来讨债的,有的儿女是来还债的,端看自己是什么运气。”

温老夫人闻言,脸色又难看了。

别人都说她命好,出身好嫁得好,还生了两个好儿子。长子当年有京中第一公子之称,才名远扬。小儿子爱习武,年纪轻轻就凭自己的本事升至六品武职。那时候世人都说她生的儿子一文一武,皆是国之栋梁,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哪成想,两个儿子在亲事都不省心。一个心悦公主,公主不嫁就一直等着。从十几岁等到三十几岁,她再是明理之人也难免生了怨恨。小儿子放着满京的大家闺秀不要,成天惦记一个低贱的丫头。

别人都快抱曾孙子了,她连孙子都没抱上。她不敢埋怨公主,只求公主放过她的儿子。她拼着被儿子恨,费尽心思替儿子谋了一门亲事,原以为她看中的是最是称心如意,却不想临到老了还被打脸。

小儿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为了护着那个低贱的丫头,居然一声不吭地尚了主。以前她还能安慰自己至少有一个合心意的儿媳,现如今她不知道还能安慰自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