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页)

一想到这么个东西在长公主面前讨好卖乖,转眼就和温国公滚到了一起,她当时比吞了一百吃苍蝇还难受。

温夫人脸色不变,道:“锦姑姑还是和以前一样气性大,这都多少年了依旧没改。我念着以前的情分,还愿唤你一声锦姑姑。既然你不愿,那便罢了,日后我唤你恭人吧。”

虽然国公府和公主府隔得不远,但她们算起来实实在在有二十多年未见了。乍然相见,多年前的恩怨似乎从未消散一般。

锦恭人冷哼一声,“你我哪里来的情分,温夫人莫要乱扯。你年纪小不懂事,温国公这些年怕是也没好好教你。”

一句年纪小,雷得叶娉外焦里嫩。

暗道温夫人当年是不是走的幼齿路线?

还真看不出来。

老夫疼少妻,想不到温国公居然好这一口。

温夫人略略抬了下颌,神情依旧不见变化。“恭人年纪大了,应当修身养性为宜。毕竟火气伤身,最是不利于长寿。”

“温夫人放心,我且有得活。倒是有些人经年累月地憋着,装大度装温柔,也不知能装到时候。若某一日没憋住,让外人给瞧见了真面目,岂不是大半生的努力功亏一篑,想来也是可惜得紧。”

“恭人真会说笑,可惜纵有那样的稀奇事,恐怕恭人也见不着。”

“未必。”

叶娉听着她们针锋相对,若有所思。

锦恭人都能看穿温夫人的真面目,何况是长公主。所以长公主为什么不揭穿,为什么还会成全温夫人?

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不仅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岁月的积淀与磨合。而从相爱到形同陌路,有时候原因只是一件小事,更有甚者仅仅是一句话。

如果她是长公主,她能说服自己放手,但做不到不去计较。或许是长公主的境界太高,非她这样的俗人所能比。

温夫人走后,锦恭人脸色略颓。

“若是殿下还在,必是要说我的。”她低迷地来了一句,表情如悲如泣。“我还是沉不住气,我应该再忍一忍。”

忍什么?

叶娉面有疑惑。

须臾的功夫,锦恭人已恢复至面容严肃的样子。

“郡王妃,你说人生最为圆满得意时,应是什么时候?”

“应是功成名就吧。”

“那是男子,若是女子呢?”

叶娉想了想,道:“我想应是集荣华富贵于一身,儿孙满堂成为老封君之时。那时才可言此生圆满,才能称之为最为得意之时。”

“我也是这么想的。”

锦恭人神色缓了缓,似乎是勉强挤出了些许笑容。

“陈家二房的十一公子娶妻,这是礼单。”

原来她来找自己是为了这事。

叶娉心里还在琢磨方才的事,有些遗憾锦恭人转变了话题。她将礼单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礼单之丰,说是自己娶妻都说得过去。

“以前陈家的子孙成亲,也是这般礼数吗?”

“是。”

叶娉皱眉,补偿了一个庄子的出产,这人情往来还如此之重,那陈家一家上下可谓是全靠公主府养。

上代人的事,她不好置喙。

长公主愿意养着,温御也没有二话,她自然不可能说些什么。

“前几日陈家这辈又添了人,四十七公子的满月礼的单子在这。”锦恭人说着,又递过来一张礼单。

四十七公子?

陈家人是不是太能生了些!

“陈家共有几房人,每房男丁多少?”

“陈家当年三房人,下一代成了七房人。大房嫡庶公子共十三人,二房十五人,三房十一人,四房六人,五房成亲三年,只有两人,老爷和七老爷还未成亲,四十七公子是五房幼子。”

叶娉皱眉,她怎么觉得陈家这是本着生得多有人养,且还有赚的想法拼命生孩子。这一代已有四十七人,看样子还在不停增长。

“陈家诸位公子中,可有上进之人?”

“陈家众人靠殿下的那处大庄子过话,无人在外谋生。除去六公子十年前考取过童生,再无一人有功名。”

没有工作,还没人读书。

陈家人分明已经成了依附在公主府上的藤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生越多。再这么下去,并非长久之计。且不说公主府负担如何,单说陈家人的心态已经让人不喜。

她深深看了锦恭人一眼,心下了然。

锦恭人必是不满陈家久矣,又苦于身份不好开口。对方这是想借她的嘴,让她在温御面前吹枕头风。

这风是吹还是不吹?

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吹一吹。

温御贴出去的越多,将来她的孩子拥有的就越少。而且她不想助长陈家人的风气,毕竟升米恩斗米仇。时日一长,陈家人不会再有感恩之心,只会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若公主府能负担得起,那是千好万好。但万一她的孩子不如父亲能干,无法满足陈家人的需求,那时候这堆烂摊子全成了她孩子的锅。

不行。

坚决不能给孩子们留难题。

这枕头风不仅要吹,还要吹得有效果。

一帐遮之,四方纱幔中仿佛自成天地。烛火隔着一层,将这方天地晕染得分外温馨。幽香混着清冽的男子气息,无所不在地纠缠着。

枕头风这玩意,应是男女云雨之后吹最为管用。

可惜孕初三月有忌讳,叶娉没有办法施展美人计。何况在她看来,近些日子无形中施展美人计的另有其人。

冰雕玉刻的容颜,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喜庆枕头上越发打眼。

此时的温御,不再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煞神。这样的安静与美好,说是坠入凡尘的神子亦不为过。

神子可远观,不可亵玩。

叶娉吞了着口水,凑过去在他脸上“叭唧”一口。心里不无得意地想,落入凡尘的神子,也不过是自己唾手可得的美色。

她消用了这美色,也顺理成章结了果。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将来,将隐患扼杀在尚未难以收拾之前。

“郡王,您说我这一胎是男是女?”

“女儿吧。”

应该是的。

叶娉想。

都说稚子的眼睛最灵,她家小四不是说她肚子里的是个外甥女,那应该是个女儿没错。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事关她小棉袄的嫁妆,她怎么能不努力。

“我祖母曾说过,如你我这般出色的长相,合着应该生十个八个,您以为如何?”

“可。”

可什么可!

你当是批准属下的奏报呢。

叶娉在他耳边叹气,“养孩子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端看怎么养。若是家里和产业少了,分到个人头上的不多,您少不了被埋怨,您说是不是?”

他眼神缓缓看了过来,对上假装忧愁的一张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