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那都不是她的想法,阿柚可不能生气的时候连她一起牵连。

谭柚疑惑地看向谭橙,谭橙腰背挺直往前走。

“谭橙啊谭橙,你怎么如此糊涂!”

这边谭橙人刚露出半张脸,那边指责的声音就到了。

开口说话的是钱夫子,微胖的一个老太太,瞧着也有六十多岁了,但身体跟精神明显都不如谭老太太。

哪怕看见谭柚一起过来,钱夫子还是继续说,“你怎么能带头做这种事呢!”

说的是谭橙上次早朝时带头支持新政。

在钱夫子看来,谭橙这是主动投诚长皇子了啊!她可是大司的臣,是皇上的臣!

谭柚一下子就懂了钱夫子话里的意思,也懂了谭橙为何让她别生气,当下不由抬头朝前面看过去。

郑、钱、王三位就坐在庭院凉亭里,亭中铺了毯子摆了蒲团,几人面前放着张红木小矮茶几,上面搁着瓜果点心以及书本,而旁边的茶炉上正煮着茶。

郑夫子是坐在主位上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身形清瘦,容貌和善,瞧见谭橙跟谭柚过来,一手拉着钱夫子不让她说了,一手招来下人,让人再摆个蒲团拿个茶杯过来。

“谭橙啊,东西可取来了?”郑夫子眼睛清明透亮,丝毫没有半分上了年纪人的昏黄浑浊。

她家里夫郎机敏的很,她想偷偷准备个惊喜都得让谭橙帮忙。

“取来了。”谭橙跪坐在蒲团上,双手捧着盒子递过去。

“好好好。”郑夫子打开盒子后,先看的不是玉的成色,而是看玉镯里的字有没有写。

瞧见是自己要的那种,郑夫子满意地连连点头。她把盒子仔细收起来,抬手招呼谭橙谭柚,“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拿,全当到了自己家里。”

她说,“你们两个虽是小辈,可也不要拘谨,如今是在我府上,又不是在那学院里。”

谭柚这才知道,这三位都不是寻常夫子,而是太学院的老师,身上有闲职在的,只是年纪大了,这才安心养老。

“虽然不是学院里,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钱夫子板着脸,食指并中指敲在面前的小几上,“谭橙一日是我的学生,我便能说落她一日。”

谭橙跪坐在蒲团上,点头称,“是。”

等下人新取来蒲团,谭柚也跟着跪坐在她旁边。

对着她们两个小辈,钱夫子开始说教了。

“你说说,这长皇子为何要办新政,如今整个翰林院被他折腾的还有规矩在吗?”

钱夫子跟郑夫子和王夫子说,“我那日从门口路过时,天还大亮太阳还高高挂着,结果就有人收拾东西回府了。”

钱夫子两手一摊,难以置信,“就回府了,才酉时啊。以前怎么着也得戌时才敢提一个走字,现在是越发的懒散没规矩。”

“说什么公务已经忙完能走了,公务哪里能忙完?今日的书修完了,就不能多修点明日的?”

钱夫子脸耷拉着,没好气的说,“他这分明是想讨好那些懒散耍滑的人,许了她们早早回去。”

谭柚垂眸安静地听着,只是搭在衣服上的手虚虚攥起。谭橙看见了,借着茶几遮掩,手搭在谭柚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早知道钱夫子跟王夫子要来,她就不该带阿柚过来。

钱夫子矛头指向谭橙,“就这,就这你还带头支持新政,若是新政这么好,先皇在时为何不用?非要等着他来用。”

谭橙被说落的头皮发紧,下意识看向谭柚。

谭柚不生气,她只是觉得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比如司牧被人误解,她人既然在现场,那就有必要替他解释两句。

而且郑夫子也说了,别拿这里当学堂,有话尽管讲。

谭柚抬眸,先是朝三位夫子行了一个恭敬的晚辈之礼,这才缓声开口,“先皇在时,也许翰林院不需要动。如今长皇子实行新政,定有他非动不可的道理。”

新政的好坏在谭橙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至少大臣们各司其职提高了办事效率。优胜劣汰虽然残酷,可也给真正办事的人一个被人看到的机会。

不管司牧背后是何动机,至少新政没有任何问题,的确利国利民。

这一点,就够了。

谭柚刚才来的路上瞥见有下人抬着米缸往阳光好的地方走,便以此为例。

“就如府上的大米,刚买来的时候不用晒,因为米是新的不可能有虫。但如今米积着米,旧米没吃完又添了新米,这个时候碰上换季,便需要端出来晒晒太阳,防止米缸内生了米虫。”

“先皇时,翰林院还算是缸半新的米,可如今,谁人能说翰林院中都是为朝廷鞠躬尽瘁之辈?长皇子不过是把翰林院拎出来‘晒晒’而已,方便淘出米虫。”

“他之所以动翰林院,是因为他看见了别人没看见的危机跟漏洞,也是为了朝堂为了大司好。”

钱夫子还是极少说完话被人顶回来的,当下看向谭柚,以一副长者的口吻训斥,“你是他未来妻主你自然向着他说话,这其中关系你又知道多少?我多大年纪你才多大年纪,我看的难道还不如你?”

“哦,长皇子动翰林院就是他有前瞻之见,而我们不让他动翰林院就是我们是缸里的米虫。你这心歪到哪里去了,你读这么多年的公正之道,就是这么公正的?”

感情长皇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只要她们阻拦她们就是错的了?

谭柚顿了一瞬,皱眉看向钱夫子。

她要是这么不讲道理,谭柚也没办法。

谭柚跪坐的笔直,缓声道:“您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我坚持自己的观点,相信长皇子此举有他的深意。”

钱夫子,“……”

钱夫子说了一堆,谭柚她就这个态度?

“还深意,什么深意,”钱夫子有些生气了,瞪向谭柚,“若是我将那缸米全倒了,换上我买的新米,你说我是什么深意?”

她既然问了,谭柚自然如实回答,“排除异己。”

亭内几人,“……”感情你也不傻啊。

钱夫子气笑了,指着谭柚,“你们看看她多聪明,我换米她都知道是排除异己,怎么长皇子换米她就觉得是为了朝政好?”

钱夫子道:“长皇子此举难道就没有排除异己的意思?”

只不过她是一缸全换,司牧是慢慢换而已。毕竟新入翰林的人都是因为司牧才有这个机会,谁能说这些人日后不会因为这一份知遇之恩而感激司牧?

钱夫子已经开始上头了,话也有些口不择言,一些大家心里知道的事情或者猜测的事情不能说在这明面上,尤其是当着谭柚的面。

一直没说话的王夫子拉了拉钱夫子的袖筒。

钱夫子反应过来,微微拧眉,准备把这事先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