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4页)

司牧坐在门内,饶有兴趣地看吴思圆演,甚至跟着附和,帮腔道:“吴大人说的对。”

司牧声音不大,吐字却很清晰,字字如石板一般,积压在户部尚书清瘦的肩上,压的她抬不起腰。

司牧道:“除赈灾银两外,入京的考生还需着人去各个客栈统计登记。按着以往惯例,条件清贫的考生只要拿出地方开的单子,便可领五两食宿费。”

“这事,由礼部去办,银子找户部要。”

又找户部。

户部尚书恨不得坐在地上哭给她们看,户部是真的没有粮了啊!

“臣……”户部尚书今年也才四十,自从知道黄河一带又发洪水后,鬓角都愁出几根白发。

只是她才开口,就被司牧打断,“马尚书,就如吴大人所说,苦谁都不能苦了百姓,穷谁都不能穷了学子。”

马尚书,“……”

散朝后,礼部侍郎追过来,那穷追不舍的模样,一看就是想要银子。

马尚书拔腿就跑——

可惜没跑过。

她四十多,礼部侍郎不过三十出头,哪里比得过啊。

礼部尚书宋大人一把拉住马尚书的胳膊,纳闷道:“马尚书,你跑什么?”

“别叫我马尚书,”马尚书苦着脸道:“我觉得我这姓起的不是很好。”

宋大人细想,“也是,马尚书,马上输,哈哈哈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什么时候你还同我说乐子!”马尚书跺脚,“我就不该姓马,我就该姓驴。也就只有磨坊里的驴有我这么累!”

“你不能这么想,”宋大人无效宽慰她,“当牛做马的马,也是你这个马,没必要执着在驴身上。”

“滚滚滚!”

两人平时关系也不算差,马尚书便跟她倒苦水,“你给我支个招,你说我这上哪儿去筹银子啊。”

“先是秋闱,随后还有个春闱,这期间还有中秋跟春节。过节不花银子?过节肯定又是一大笔银钱。”

马尚书两手拍完往两边一摊,“你说说,我户部又不是个集宝盆,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上哪儿变出这么多银子去。”

“要我说,这税就是该改改了。”马尚书小声嘀咕。

可刀不割在谁身上,谁都不敢轻易提增税。

宋大人左右看,见周围没人,才跟马尚书支招,“穷谁都不能穷了百姓,但学子嘛,偶尔吃吃苦也是可以的。”

马尚书眼睛一亮,“你礼部不要银子了?”

“那怎么可能!”宋大人帮她是帮她,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我要是不跟你要银子,尚书问我要银子我上哪儿弄去。”

一听说还是得要钱,马尚书的脸立马拉长,变成了驴脸,“要银子就别跟我说话,我命贱,听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宋大人笑,“到时候我礼部派人去统计的时候,稍微打探一下学子们的情况。你知道的,京畿附近也没多少穷学生,所以这银子可以从五两,变成二两甚至一两。”

把割在马尚书身上的刀子,悄悄移到学子们身上。只有切实割疼了,她们才能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而不是“满书黄金屋”。

马尚书激动起来,一把握住宋大人的手,“老宋啊……”

“姐,我比你小十岁呢。”宋大人微笑。

“小宋啊,”马尚书感动极了,“你这个宋,绝对是雪中送炭的‘送’。之前那个礼部侍郎,二愣子一样,跟你可比不得。”

宋大人是新政后提拔上来的能才,岂是走关系升上去的人能比?

她笑,“谢马尚书夸赞,我受之有愧。”

“你别有愧,你再替我想想赈灾的银子怎么办。”马尚书两眼放光。

宋大人摇头,神色认真,“有多少,给多少。哪怕朝廷发不出俸禄,都得给。”

马尚书叹息,非但没觉得失落,反而重重拍了拍宋大人的手背,“朝廷后继有人啊。”

若是新选拔上来的学子也是这般,大司定会从底子里富裕殷实起来,而不是如今虚有其名的花架子。

“我知道了,等忙完,明年年后,我请你喝两杯。我夫郎自己酿的米酒,味道还不错。”马尚书跟宋大人并肩下台阶。

今年从下半年到明年的上半年,她户部都不会好过。这期间马尚书自己都没心情喝酒,更别提宴请好友了。

宋大人都懂,安慰性地怕拍她后腰。

眼见着秋闱近在跟前,其实最紧张的莫过于考生。

苏白苏吴也属于考生之列,紧张得彻夜难眠。

她们以前可都是心态放松自由发挥的选手,今年因为谭柚跟自己付出了努力,便开始紧张起来。

越是临近考期,她们越觉得自己学的东西还不够,好像很多内容没学完就要应考了。

毕竟这次考试,她们的成绩不仅代表着自己的付出有没有回报,也代表着谭柚的教学有没有成效。

若是她们真的有出息了,谭柚定能从吴嘉悦的私人老师,进入太学院,从而变成所有京城世女跟少爷们的老师。

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她们五人,看谁还敢非议谭柚是个靠脸吃饭的纨绔!

自己的前途跟谭柚的前途,成了她们四人双肩上的担子,压得她们既焦虑又紧张。

谭柚想了想,便带苏白苏吴出来吃饭,算是考前最后的放松。

只不过吴嘉悦来的晚一些,人还没到。

“我可是我家的希望,我家祖坟上的那层土就等着我翻新呢,”白妔说,“我娘连新族谱都给我准备好了,说只要我前脚中举人,后脚我白家族谱第一页就是我白妔。”

“我也是,我娘说我能不能娶着夫郎,不在于我这张好看的脸蛋,而在于我能不能取得好功名。”苏虞明显长大了,知道想夫郎了。

她往桌上一趴,抬眼看谭柚,“我也想我夫郎把金库交给我管。”

今天这顿,据谭柚说是长皇子请的,他开口,谭柚请客。

“你不仅是我们学习上的明灯,也是我们将来婚后的榜样!”苏虞朝谭柚竖起大拇指。

谭柚垂眸,抿着清香的茶水,明明这茶没糖,但就是喝出了甜味。

她浅笑,“少贫,我今日来是让你们夸我的?”

“是让我们吃大餐的。”苏婉举手。

谭柚缓缓摇头,“也不是。”

苏虞疑惑,直起腰看向谭柚,灵机一动无师自通,“我知道了,难道是让我们夸长皇子的?”

谭柚顿了顿,“也不全是。”

“哎呀你就承认吧,”苏虞揶揄地跟谭柚眨眼睛,“我们都听说了,你喜欢听别人夸长皇子。”

没什么能瞒过她们这个吃瓜小队。自从把吴嘉悦扩充进来后,她们的消息再也不用落后,甚至灵通很多。现在她们家里的家长们都需要依靠她们得知很多宫里宫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