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4页)

青郎声音带着磁性,眼神如甜丝,“当真不要?”

安从凤呼吸瞬间就变了,她垂眸看着青郎,青郎直白地回视过去。

青郎的视线落在安从凤的眼睛里,当这双花瓣似的眸子专注地瞧着一个人时,仿佛一汪起了波澜的清澈潭水,里面荡起的层层涟漪,恨不得将人卷进去沉溺其中。好像这天底下,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没人能抵得过这般深情的眸子,尤其是青郎这种没被花心妻主专注看过的人,好像在安从凤这里找到了独一无二的疼爱跟宠溺。

安从凤明明年纪不大,但桃花眼深邃多情,比同龄人似乎多了些东西,总是勾的人意动。

“你先看看再说。”

青郎在就快把持不住时,低头轻咳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垂眸敛下眼底的自卑给安从凤挑选砚台。

他若不是一个嫁过人的男子,也许,有没有可能,会跟她有点什么关系。

这份自卑让青郎边鄙弃自己残破不洁的身子,边忍不住想对安从凤好。哪怕没有自己,将来她得了功名能娶一个更好的男子也好。

安从凤这才从袖筒中将考题抽出来,打开看了一眼。

一样。

完全没有联系的两个人买的两份考题一模一样,连答案都是相同的。

安从凤放下心来,这说明市面上只有一份考题。

她大概猜到些什么,但没有往外声张。她将考题跟答案记下来,又没拿它当救命稻草死记硬背,只是知道考什么,跟具体答题方向就行。

等青郎挑完一方上好的端砚包好递过来时,安从凤才把考题还回去,“我信我自己,我希望你也相信我。”

青郎微微一怔,笑了。他觉得安从凤自信时的样子像是在周身镀了层金色光晕,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这方砚台便送你,是我……”青郎眼睫落下,颧骨泛起一层薄薄红晕,“是我的心意跟祝福。”

安从凤从怀里掏出银子,伸手拉住青郎的手腕,将银子放在他柔软的手掌中,然后推着他的手指将手虚拢起来,“收着。”

安从凤离开许久,青郎都没从刚才那份触感跟体温中回过神,抱着手掌贴在胸口,甚至大胆的想,如果自己和离呢……

可和离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更是配不上她。还不如现在这般,她缺个笔墨纸砚什么的,还能偶尔过来一趟。

青郎的想法安从凤一概不知,甚至连他的容貌,在安从凤抬脚跨出店铺门槛的那一刻就遗忘在脑后。

她往客栈走,同时找来几个好友,“慷慨无私”的将自己看过考题一事分享给她们听,随后又在她们一声又一声的“安姐”中,将考题和答案告诉她们。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考这个。”

安从凤双手举起,神色颇为无奈,“我只是拿你们当自家姐妹,这才多嘴提起,若是明日考的不是这些,你们可不能怪我啊。”

她说完又有意无意的补充一句,“不过有人说,这行文风格跟吴思圆吴大人有些像……”

“那还怀疑什么!”有人激动地拍桌子,“背啊!”

她们将来的前途可就靠这个了!至于公平跟不公平,谁在乎呢。既然有捷径,就算踩着别人的脑袋也得往上爬。为官之路本就是削尖了脑袋的事情。

安从凤跟她们一起看书,心中想的却是,不知这份考题,吴思圆吴大人的女儿吴嘉悦见没见过。

她想,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水越浑,她的机会越大。

安从凤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一生顺风顺水,所有好事像是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比如她随便看看书,就能得了个小三元。比如她只是随意笑笑,那些男子就不要钱似的贱兮兮地往她身边凑。

邻家的弟弟、家对面住着的哥哥、江湖上的小公子、客栈掌柜的儿子,以及刚才那个有妇之夫,安从凤觉得,只要自己愿意,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自己解开衣带躺在她床上。

可安从凤要娶的,是那身份尊贵长相好看的男子,这样的人,才能做她的主君助她步步高升。

至于其余男子,只要她有了功名有了银钱,在京中立住脚,什么样的男子抬不进门?

像她这般长得好看又聪明的女人,就该左拥右抱然后生一堆女儿。

现在她缺的,是如何在京中立住脚。

至于功名,安从凤从没怀疑过自己,她甚至有种预感,自己能六元及第,那状元之位就是她的。

安从凤已经在物色合适的投靠人选,比如空有架子但已经没有实权的安国公府。安国公的嫡孙赵锦钰很符合她主君的人选。

位高,貌美,但没实权,方便掌控。

提到貌美,安从凤又想起柳盛锦,那清凌凌一般如冰似雪的男子,才是她的心头好。可惜如今柳家落败,利用不上不说,有可能反被拖累。

如果柳盛锦还是贵君的庶弟,安从凤会毫不犹豫对他展开追求。

毕竟柳盛锦背后有贵君为靠山,容貌好看,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是个庶子,出身卑微这一条可能是他的心头刺,将来更好把控。

除此之外,安从凤感觉吴嘉悦也是可以结交一二,通过她跟吴思圆吴大人攀上关系。

如果实在不行,太君后的娘家程家的程平妤,也是一块尚且能用的踏板。

听闻此次秋闱,程平妤又参考了,如今得到答案,恐怕在府里已经兴奋到发疯。

莫说程平妤,现在这满京城,谁不在疯狂背考题呢?

大司学习气氛如此高涨,身为大司的皇上,司芸没有半分欣慰跟高兴,甚至出奇地愤怒。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司芸之前还兴致勃勃的跟身边伺候的宫侍赭石说,“朕虽然累了些,但一想到这些字画能跟富商们换来银钱,救济百姓,朕就觉得值。”

司芸当时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由内而外,今日明明休沐不用上朝,但她还是起早过来题字。

不仅力求完美,还要写出风骨意气,方能不辜负富商们的银子。

结果呢——

结果她就是替别人家拉磨的驴!

现在回想起刚才的笑容,司芸觉得脸都疼。

“朕手都累到抽筋,”司芸气到手抖,话都快说不利索,拂袖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扫到地上,“结果替别人做了嫁衣!”

赭石不敢说话,只低头站在一边听司芸发火。

司芸极少当着宫侍的面动怒,这还是她头回没控住住自己的情绪。

“吴思圆呢?”司芸问,“怎么还没到,是在府里数银子吗?”

“她倒是不会亏着自己啊,前脚富商的孝敬没了,后脚她就想起来卖考题把这亏空补回来,真是朕的好爱卿。”

司芸将脚边的笔洗一脚踢开,“她做什么协办大学士,她若是弃文从商,定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