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页)

跟秋闱桂榜一样,春闱杏榜也是考完后一个月出名次。

临近放榜,苏婉难得紧张起来。

以往她都是最淡然从容的那一个,现在开始紧张了。

“错了,”熊思婕抿着唇,皱起圆脸,指着纸上的一句话,“你教错了,我记得不是这样的。”

太学院学堂没休息,熊思婕有句话拿不准,走过来请教苏婉。

苏虞从旁边将脑袋凑过来,“小熊,可以啊,都会自己发现错误了。”

苏虞自腰后掏出扇子,先是在苏婉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怎么回事啊小老妹,这都能错。”

她唰得下展开扇面,“这个应该是这样。”

苏虞替熊思婕改了一下,熊思婕盯着看了一会儿,缓慢笑开,“这样好像就对了。”

“你别好像啊,你肯定点,这样就是对的,”苏虞道:“你能质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学问。”

“噫~”白妔拉长语调,“你的学问跟你的人品一样,都值得质疑。”

“乌鸦嘴快呸呸呸!”苏虞立马扭身瞪她,“明天就出名次了,你瞎说什么呢。”

白妔做了个鬼脸。

旁边吴嘉悦淡声道:“卷子今晚已经批完,事实早就定下,再呸也没用。”

苏虞顿时抖着腿,“我觉得我考得挺好的,说不定能进前五。”

“前五!”

有人刚到门口碰巧听见,不由惊诧出声,凑过来趴在苏虞面前,“苏姐,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我第几我第几?”

苏虞讪讪道:“还不知……”

没等她说完,这人就朝外吆喝起来,“苏姐前五!!前五啊,可还了得!”

苏虞,“……”

“哪个苏?”

“对啊大苏小苏?”

“大苏大苏,当然是大苏,小苏不得第一啊。”

苏虞,“……”

你们礼貌吗。

苏婉闻言更紧张了,坐在旁边连忙摆手,“我没有。”

那人笑着伸手指她,“谦虚了不是,第一还是第二?”

苏婉肯定想得第一啊,她最近这般焦虑忐忑,不就是因为怕考不了第一吗。

如今听人这么说,立马板着文静的小脸点头说,“肯定是第一!”

毕竟好的不灵坏的灵。

“报——”

那人激动起来,跟冲进来的学生们抱在一起,仿佛考上第一的是她一样,“小苏第一小苏第一!”

好些个学生跑过来,围着苏家两姐妹。

“我多少我多少?”

“别问你,问吴嘉悦,我押她第一呢。”

“傻吧你,不是刚跟你说了吗,第一是苏婉,苏虞是前五。”

“那我岂不是赔了,我过年的压岁钱都压出去了,三十两呢!”

“哇你好舍得,我压苏婉,两钱嘿嘿嘿~”

怪不得这么高兴,不得赚疯了。

苏虞这才知道,京中跟太学院都有人拿她们下注。

苏虞顿时一拍桌子,脚踩凳子站起来,“不像话!”

她居高临下地指着这些学生,“太不像话了!”

学生们不由面面相觑有些心虚。苏虞是谭博士的学生,做法应该跟她相同,不允许在学院里赌钱。

谁知苏虞扇骨拍掌心,拍得啪啪作响,“太不像话了你们,有这种赚钱的好事居然不带上我?我要是知道,怎么着都得押个二十两。”

大好的赚钱机会,竟然被她沉迷学习丢掉了!

苏虞瞬间从凳子上跳下来,融入进去,“你们押的谁,有押我的吗?”

苏婉白妔跟吴嘉悦,“……”

苏虞好像特别适合这种场合,挤进去竟毫无违和感。

“姐,我押的你,前十!”有人举手。

苏虞扇子轻指对方,“嗳,保守了吧,怎么着也得往前五押。我上次都第八了,过完年连年龄都长了一岁,名次可不得往前几名。”

“我押的安从凤,我觉得她连中四元,第五元不成问题。”

苏虞桃花眼睁圆,“谁说不成问题了,第一分明是我妹,肯定是我妹!”

苏婉在后面座位上双手遮脸,慢慢把自己躲在熊思婕身后。

快别说了,话说得这么满,万一没考好还要不要来学院了。

偏偏苏虞自信极了,扇子在掌心里漂亮地转了一圈,反手指着她自己,“肯定前五。”

人群里瞬间发出尖叫声,都是“我赚了我赚了!”

跟她们自己考第几来说,好像看别人挤得头破血流考前几好像更刺激更激起点评欲。

有人甚至能自己落榜,但她看中的那人没考第一就不行。

苏虞从人群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吴嘉悦她们已经跟她划开距离。

白妔表示,“让你吹嘘,等明天名次出来,脸都没了。”

吴嘉悦咋舌,甚是疑惑,“她有过脸吗?”

苏婉跟白妔一起摇头,默契极了,“没有。”

苏虞,“……”

熊思婕宽慰她,“你们能考上的!肯定能!”

她说得过于认真,加上眼神明亮清澈带着坚信,莫名让人信服。

苏虞凑过去,手搂着熊思婕的肩膀,激动地小声问,“是不是熊大人帮我们跟文曲星走关系了?伯母办事就是牢靠!”

“不是,”熊思婕说,“你们考试前,夫子摸你们脑袋了,所以肯定能考上。”

几人瞬间沉默。

苏虞颓然地将脸埋在熊思婕肩膀上,“明天我要是跳河,你们千万记得捞我。”

白妔翘着腿,将手里的书往上抛,笑着说,“放心,你前脚浮上来,我们后脚就捞你。”

“滚啊,”苏虞拿书扔她,“浮上来我人都没了,捞上来还有什么用!”

白妔哈哈哈笑,双手举起将书接住。

熊思捷不是很懂她们的玩笑,茫然懵懂地看着四人打闹,但是被轻松愉悦的气氛感染,也笑起来。

她想说,她前两天熬夜用龟壳给她们占卜过,都是好卦。

但是一跟着笑起来,全忘了说。

别看苏虞白天格外轻松,晚上的时候,她便紧张起来。

明日出榜,按着她们几个的性子,半夜寅时应该就去蹲榜了,奈何今天迟迟没动静。

谭府墨院中,谭柚寅时一刻起床,抬眸朝门外看了眼,因为过于安静还有些不适应。

身后的司牧睡得正熟,察觉到身边空了,不由伸手往谭柚的位置摸了一把,“阿柚。”

他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撩开床帐去看谭柚。

屋里点着光亮微弱的烛台,方便谭柚起夜照明。司牧新婚之夜便知道,谭柚在黑暗中视线不好。

怪不得头回见面就愿意坐他的马车,因为他的马车看起来又明又亮,在夜里格外醒目。

司牧以前不喜欢夜里有光,后来两人默契起来,床帐颜色用深沉遮光的布料,方便司牧睡觉,而屋里夜间点着烛台,方便谭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