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最终, 这场由张家老爷亲自坐镇举办的比武招亲,以痛晕过去的张宜茹,被护卫们带回张家结束。

而张家老爷, 在他随着张宜茹离开之前,特意多看了付臻红两眼,接着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楼焱和谢翎戈两人,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冷笑一声,胡子一翘, 甩袖离开了。

付臻红身处于楼焱和谢翎戈这两人之间, 见张家老爷转身走远,他也不打算在这继续耗着。

他先是看向站在自己右侧的楼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那日顺手救你, 今日你已抵消。”简而言之, 两人算是互不相欠。

虽然最后这一句话付臻红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他知道这人能听懂他所表达的意思。

事实上, 楼焱确实是明白了话里的深意。不过, 他并不认为自己今日这站出来的行为, 能抵得了对方将他从河中救起的恩情。

那日这男子走得干脆利落,他还没来得及感谢, 本想着找一个最合适的时间致谢, 结果这些天因为种种原因而暂且耽搁了下来。

今日在张家这场比武招亲的现场遇上,完全是在楼焱的意料之外。

楼焱压下心中那份因为看到对方而产生的微妙喜悦。此刻,他在对上这个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之后,嘴唇微抿, 正欲说救命之恩不可轻易相抵, 另一侧的谢翎戈却突然咳嗽了两声。

听到这咳嗽声, 付臻红将视线转向了左侧的谢翎戈。

而话已经到了嘴边的楼焱,见付臻红的注意力被谢翎戈的咳嗽声引过去之后,他整个人瞬间一顿,刀裁般的墨眉微敛,漆黑的瞳孔里划过一抹冷意。

若是这个时候楼槿在场,就一定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大兄的情绪不悦。

不过这里,并没有楼槿。

只有谢翎戈。

谢翎戈没有理会另一侧的楼焱,他对付臻红微微一笑,用十分爽朗的声音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真巧啊。”

付臻红回道:“确实很巧。”

这汴京城的面积明明很广,大大小小的街巷众多,路段也弯绕。他却感觉好似很容易就碰上这些世家公子们。

无论是不久前的赵凛,还是现在的谢翎戈和楼焱。

谢翎戈听到付臻红的回复,唇角边勾起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他想了想,说道:“你来这汴京城也有段时间了,我还未尽地主之谊,不知今日你可有空,我想邀你去永淩楼用晚膳。”

“永淩楼?”

“嗯,永淩楼,就距离这里不远。”似乎是怕付臻红会拒绝,谢翎戈又紧跟着说道:“那里的菜式很多,能吃到很地道的清河县菜品。”

付臻红闻言,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垂眸思索着。

谢翎戈见状,顿时有些紧张的抿着唇,心情变得既期待又忐忑。

付臻红思索了两秒之后,说道:“永淩楼就算了,不过福瑞阁到是可以。”

听到这前半句,谢翎戈的眼眸失落的垂了下来,待他听到后半句话之后,愣了一瞬,意识到这是可以一起用膳的意思,谢翎戈的眼睛又瞬间一亮。

他的目光闪了闪:“福瑞阁?”谢翎戈回忆着这个名字,很快便想起来福瑞阁是在哪里。

他记得福瑞阁是在药铺的对面。

所以为什么选择去福瑞阁?

谢翎戈敛眉。

潘金莲这么说,莫非是因为去福瑞阁用晚膳的话,就在福瑞阁对面开药铺的武植,骤时同他一起会更方便?

想到这种可能性,谢翎戈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一些。

注意到谢翎戈的情绪变化,付臻红非常自然的开口,肯定谢翎戈的猜测:“是你想得那样。”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晚膳由武植来请,就算是还你在清河县寺庙那日和今日所做之事。”

谢翎戈沉默了半秒,随后点了点头,“好。”

并不是他的错觉,谢翎戈能感觉得出来,对方在提到武植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所浮现出的,是一种不夹杂着任何疏离感的笑意。

潘金莲和武植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谢翎戈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意识到什么的他,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散去了。

压下心中的那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之意,谢翎戈道:“那酉时三刻,我们福瑞阁见。”

付臻红嗯了一声,随即便离开了。

谢翎戈看着付臻红的背影,心情顿情有些五味成杂。若说之前,潘金莲对武植并没有很在意的那种情意,他尚且还可以说服自己,说潘金莲嫁给武植是被迫的。

但是现在,无论是从潘金莲方才说到武植名字时的语气来看,还是从潘金莲在他发出邀请之后、所特意提及武植这一点来看。

都无不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潘金莲对武植的想法应该是不同以往了。

若是潘金莲不喜欢武植,那他还可以忽略自己的卑鄙,可耻的靠近一个成了亲的男子。但若是潘金莲和武植是互通心意,他就无法再自欺欺人,更无法再保持从前的心态。

他需要调整情绪,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思及此,谢翎戈也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楼焱站在原地,沉默无言。

他看了一眼付臻红离开的背影,紧闭的冷硬唇线透出了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和压迫感。虽然有着一副极其优越的面容,路过的人却都下意识选择了绕道而行。

……………

比武招亲上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付臻红的心情,他一路去往了药铺。

药铺内,武植正在给一位老妇人抓药。

付臻红进去的时候,武植抬眸,用唇语对付臻红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付臻红点了点头,随即走向了屏风,坐在了屏风后的躺椅上。

不一会儿,抓完药的武植就走了进来。

他走到付臻红面前,然后蹲下身,将手放在付臻红的双腿上,微微抬眸,看着付臻红。

此番,两人靠得近了,付臻红闻到了武植身上那因为抓药而残留下的药材味,并不浓郁,淡淡的,有点像木质香。

付臻红垂下眼帘,目光与武植的目光对视。

不知什么时候起,付臻红发现武植会在他面前刻意收敛脾性,显示出相对温顺的一面。像是凶狠的野兽收起了獠牙和利爪,露出了柔软的后颈,只希望能得到亲耐的猎物,主动的垂青。

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为对于习惯于情感占主导的付臻红而言,颇有些受用。

即使从另一方面来看,他这算是被武植当成了猎物,付臻红也觉得无伤大雅。

他伸出手,轻抚着武植的眼尾。

武植轻轻握住付臻红的手腕,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今日逛得如何,可遇到了什么趣事?”

付臻红道:“比武招亲算吗?”

武植挑了挑眉:“比武招亲?”他道:“你被波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