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兔子能生一窝

纪沧海快步走到凌云帆身旁,满眼心疼,轻声问:“没事吧,有受伤吗?”

凌云帆意味不明地小幅度摇头,神情颓唐地松开手,手里的石头落在地上。

“走吧,先回家。”纪沧海伸手扶凌云帆。

凌云帆单脚站立不稳,身形趔趄。

纪沧海皱眉:“你脚受伤了?”

“嗯。”凌云帆应了一声,惆怅自责地低头,不敢看纪沧海。

纪沧海:“我背你。”

凌云帆:“我很重,不好背。”

纪沧海:“背和抱,你选一个。”

凌云帆:“……背。”

于是纪沧海在凌云帆面前半蹲下来,将人背起。

凌云帆身高摆在那,又长手长脚的,确实很难背,但纪沧海身子伏得很低,背得很稳。

夜色似水,晚风微凉,凌云帆安心地趴在纪沧海的背上,一抬眼瞧见桂魄初生,悬月如钩。

一路无言,四下悄然无声,有人因此情绪杂乱,心事喧嚣。

凌云帆忍不住开口:“你不问些什么吗?”

纪沧海语气淡淡,温和地说:“你失忆了,我问又能问出什么呢?”

“我……”凌云帆想说出真相,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凌云帆不想在这种时候,告诉纪沧海自己一直在骗他。

凌云帆:“我会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的。”

纪沧海满不在乎:“没关系,这些钱我还是能负担得起的,不用还。”

凌云帆态度坚决:“不行,一码归一码,我一定会还的。”

纪沧海勾唇浅笑,温柔地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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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后,纪沧海帮凌云帆换了身干净宽松的睡衣,然后打电话请熟识的医生上门。

凌云帆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他们是不是应该报警?

“那个……”凌云帆对通完电话走进房间的纪沧海说,“果然还是报警吧。”

纪沧海动作顿了顿,眼睛不自在地轻眨,看着凌云帆一时间未回答。

“怎么了?”凌云帆察觉出他的犹豫。

“我可能……不适合因为这种事情报警。”纪沧海略带歉意地说。

凌云帆反应过来了:“啊。”

毕竟纪沧海是纵横集团的公子,因形象太过出众一直小有名气,身为公众人物,他肯定是想要低调点。

况且两人现在的关系根本理不清,警察来了询问也不好回答。

纪沧海诚恳:“对不起,我还是希望你能不报警。”

凌云帆连忙摆手:“我只是担心那些人会纠缠你才想要报警的,既然你不想报警,那就算了。”

纪沧海勾唇轻笑:“你放心,我也不是冤大头。”

凌云帆很想回一句:你确定?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冤大头本头?三十六万说转就转了,那可是三十六万,分给梵蒂冈常住人口,每人可以分到四百五十块呢!

云帆夫斯基·凌曾经说过,人生成长的道路上,总是充斥着许多把话赶紧给我憋回去的时刻。

所以凌云帆忍住了!

虽然他忍得很辛苦!

“嗯。”凌云帆沉吟片刻,“如果那些人来找你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

纪沧海笑意温润似溪:“好。”

话音才落,客厅传来门铃声。

“应该是医生来了。”纪沧海走出去开门。

“这么快?”凌云帆嘟囔,惊讶不已,心想:这难道就是金钱的力量?

上门的医生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一看就觉得造诣颇高,他也的确有两把刷子,一番诊断,三下五除二就把凌云帆肿成馒头的脚给固定住了。

“两天之内冷敷,两天之后热敷,一周后还疼去医院拍片,一周后不疼就乖乖躺三周。”老医生说话简练。

“谢谢。”纪沧海道谢,礼貌地将老医生送出门。

凌云帆等两人离开房间,往后一靠,倒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根据刚才老医生的话,他要躺整整四周,那可是二十八天,六百七十二个小时,一只怀孕的兔子二十八天后能生一窝了。

自己明明是想赶紧回去打工赚钱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真是枣糕成精窃取司母戊鼎——糟糕透顶。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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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沧海将老医生送到门外时还在问:“他的伤需要注意什么?”

老医生:“不会留下后遗症,别担心,饮食清淡,不要走动,按时上药就好,最多一周就不疼了。”

“好的,谢谢。”纪沧海一一牢记在心里。

送走医生,想到凌云帆这几周都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能往外跑,纪沧海情不自禁地轻勾嘴角,步伐明显轻快了不少。

他回到家中,走到房门前,伸手按了下嘴角,调整好表情,这才推门进入。

房间内,凌云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想着什么,神情沮丧。

纪沧海走到床边,伸手安抚地揉了揉凌云帆额头:“怎么了?很疼吗?”

“没,不疼。”凌云帆摇摇头。

“疼了就说,别忍着。”纪沧海柔声,而后去拿来一床薄被,将被子叠成长条状,垫在凌云帆脚下,让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能舒服点。

纪沧海又将之前送凌云帆的手机拿来,放在凌云帆触手可及的地方,并说:“晚上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没有关机,不用担心吵到我。”

“睡吧,早点把伤养好。”一切确认妥当后,纪沧海拉高凌云帆身上的被子,顺手掖了掖。

轻而柔软似云的被子裹着凌云帆,在这个凉风习习的夜晚让他周身能暖意融融,舒适的温热感不消片刻就从皮肤传递到了胸膛,将原本空落落的那处填满。

“晚安。”纪沧海走到门边,伸手关灯。

房间一下陷入黑暗中,似被浓墨瞬间淹没。

凌云帆没由来地想起父母出事后,他有次回家,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晚。

那晚无星无月,一如当下这般漆黑。

“纪沧海。”凌云帆喊了一声,“你把灯打开。”

纪沧海闻言照做,开灯后转过头来,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凌云帆手掌撑床坐起,被子滑落至他腰间,他侧头和纪沧海对视,藏在被子里的手不安地握紧。

然后凌云帆问出了那个从他们重逢的那刻,就让他倍感疑惑的问题:“纪沧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纪沧海先是一怔,然后笑了笑,笑容十分无奈,他说:“你这样问,让我有些伤心。”

“啊?”凌云帆心里一咯噔,“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纪沧海摇摇头:“你不必道歉,是我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行动已足够明显,但现在想想,我还得做得更好才行。”

凌云帆疑惑:“啊?”

“凌云帆。”纪沧海墨眸深沉,一字一顿,轻声唤出凌云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