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寸寸痒进骨子里

凌云帆本以为自己会失眠,谁知一夜安稳无梦。

凌云帆不愿承认自己心大,将此事归咎于柔软温暖的床被。

清晨天寒,凌云帆醒了过来,不是自然醒,是被疼醒的。

脚踝处尖锐的疼痛虽难以忽视,但却能忍,而另一处的疼,当真是来势汹汹,不过片刻,不仅将凌云帆粗暴地从安稳的睡梦中扯出,还让他的侧额背脊起了薄薄冷汗。

那疼便是凌云帆的胃疼。

父母出事后,凌云帆度过了相当颓废的一段时间,也是这段日子,他把自己的胃给弄坏了,至今没有养好。

胃疼虽不会每时每刻都折磨凌云帆,但会突然在某时刻,猝不及防地将他掀翻在地。

而当下,就是这种时刻。

凌云帆只觉得有似有把钝刀在胃里来回搅弄,疼得他死死按住胃,身体蜷缩,浑身颤栗,小声呻吟,大口吸气。

他此刻需要一杯温热开水和胃药,但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脚受伤了,根本没办法下床。

凌云帆伸手,想拿手机,但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去,咬牙硬忍着。

他就这样忍着,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大亮,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

纪沧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云帆,醒了吗?”

“嗯。”凌云帆应了一声,因疼痛,声音有些颤。

他连忙咳一声,努力保持声音的正常:“醒了。”

纪沧海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我可以进来吗?”

凌云帆:“进来吧。”

纪沧海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关切询问:“脚很疼吗?”

凌云帆摇了摇头。

纪沧海蹙眉:“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不用。”凌云帆连忙道。

纪沧海:“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我帮你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见纪沧海态度这么坚决,凌云帆只得说出实情:“我……我真没事,就是有点胃疼。”

“胃疼?”纪沧海一愣。

“嗯。”凌云帆点点头,“你给我杯温水就行。”

纪沧海匆匆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温开水,走回房间坐在床边,扶凌云帆坐起,一手将他揽进怀里让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给他喂水。

凌云帆疼得意识模糊,也没纠结两人的姿势,以及自己被喂水这件事。

一杯温热开水下肚,凌云帆的胃疼稍微缓和了一些。

纪沧海将凌云帆放回床上,给人掖好被子,拿着空杯离开房间。

疼痛缓解,倦意袭来,凌云帆意识缓缓沉沦进半梦半醒间。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肚子微微发烫、暖意融融的,疼痛因此渐渐消散。

凌云帆睁眼,看见纪沧海半跪在床边,手里拿着热毛巾伸进被子里,隔着衣服耐心地帮他揉胃。

“网上说这样能缓解胃疼。”对上凌云帆略带疑惑的眸子,纪沧海轻声说。

“嗯。”凌云帆点头,“确实有效,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纪沧海松口气,但没收回手,继续帮凌云帆揉着肚子。

毛巾捂住肚子的温热寸寸往四肢百骸蔓延,最后似青藤蔓缠住心脏,凌云帆说:“纪沧海,谢谢你。”

纪沧海伸出空闲的手,轻轻揉了揉凌云帆的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门铃声。

纪沧海收回手,站起身给凌云帆压好被子确定不会有风灌进去,离开房间并关好房间门。

他大步走到玄关打开门。

容湛站在门外。

容湛一如在公司时的模样,身着笔挺的浅色西装马甲,刘海梳起露出精致秀气的眉眼。

“这是您让我带的东西,止痛和治胃病的药,还有小米粥。”容湛将手里的袋子递给纪沧海。

“谢谢。”纪沧海接过药和粥,将放在一旁柜子上的文件递给容湛,“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的。”容湛接过文件,关切地问,“您是胃疼吗?需要我帮您联系医院吗?”

“不用。”纪沧海摇摇头,把门关上。

容湛站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紧闭的房门,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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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沧海打开袋子,拆开的胃药盒子拿出说明书,仔细快速浏览了一遍,而后又倒了杯温开水,端进房间。

就这么一会,凌云帆竟然又睡成了一幅迷迷糊糊的模样。

“云帆,起来吃完药再睡。”他俯身,轻声唤凌云帆。

“嗯?药?”凌云帆嘀咕,睡眼惺忪地看纪沧海,“什么药?”

纪沧海笑了笑,坐在床边:“诱导发情的药。”

凌云帆瞬间清醒了,瞪大眼睛:“什么?什么东西?”

纪沧海:“胃药。”

凌云帆:“……你之前的回答明明有六个字。”

“治疗胃病的药。”纪沧海伸出修长的手指数给凌云帆看,“六个字。”

凌云帆:“……”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纪沧海无辜浅笑,单手穿过凌云帆脖子下方,拦住他的肩膀,把人扶起,将右手早已备好放在手心的药递到凌云帆唇边。

凌云帆也算久病成医,瞧着药的形状和糖衣的颜色,知道那的确是胃药,低头张嘴,伸出舌头去卷药。

柔软湿漉的舌头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纪沧海的掌心,惹得他那处微微发痒。

那难以忽视的痒意寸寸蔓延,直至纪沧海背脊和下腹。

纪沧海:“……”

“水。”凌云帆抿着药,含糊不清地说。

纪沧海镇定拿起放在床头的水杯,递到凌云帆唇边。

凌云帆喝了一口水,微微仰头将药吞下,因喝得急,嘴角漏了些水。

纪沧海起身,从床头柜的纸盒里抽了张纸递给凌云帆。

凌云帆接过擦嘴角和下巴:“谢谢。”

纪沧海没应声,点点头,又抽出一张纸,边往房间外走边用纸擦拭手心,他用力擦了许久,直到把掌心搓得泛红,才把那丝痒意搓去。

他将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进了厨房打开盛小米粥的外卖盒,将粥倒进干净的瓷碗里用微波炉热了几分钟,随后捧到房间,给凌云帆支了个床上小桌,将粥放上去,温柔地说:“吃些粥吧,胃会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