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们是协议结番

“走吧。”纪苍穹拉着容湛往楼梯走去,“去三楼看看。”

“好。”容湛点点头。

两人沿着楼梯一路往上,越走越心虚,因为这栋楼实在有些诡异,没有一点人声和动静。

纪苍穹心里嘀咕:院长办公室真的在这吗?

两人行至三楼,见走廊空荡荡的,左右各有两个房间。

“苍穹哥,你看。”容湛指着一间房间。

纪苍穹顺着容湛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见那扇门上挂着黄铜色金属小牌,牌上写着一行字:院长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纪苍穹定了定神,抬手敲了敲门。

“哦呦?”门内传来疑惑的声音,“请进。”

纪苍穹推开门,和容湛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陈列看起来倒是十分正常,左右两边是顶到天花板的文件柜,正中央是放着电脑的办公桌,只是那台电脑瞧着像上世纪的产物,屏幕小不说,用的还是那种有半米宽的CRT显示器。

院长瞧着五十岁左右,耳鬓花白,穿着袖口泛黄的白大褂,站在办公桌后,疑惑地打量两人:“二位是?”

纪苍穹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然后问:“您是这里的院长吗?”

“是的,我是。”院长点点头。

纪苍穹几步上前:“院长,是这样的,我想知道我弟弟有没有在你们疗养院。”

“你弟弟?”院长问,“他叫什么名字?”

纪苍穹于是把纪沧海的名字报给院长。

院长指了指办公桌对面椅子:“两位坐一下,我查查。”

说着院长戴起老花镜,打开电脑,用两只食指敲键盘,慢悠悠地划拉着鼠标,把心急如焚的纪苍穹和容湛脾气直接磨没。

过了半天,院长眯着眼睛看电脑屏幕:“啊……”

“怎么样?!”纪苍穹焦急问道。

院长:“确实有位名字叫纪沧海的病人。”

纪苍穹急了,一下站起身:“我弟弟真的在这?他好好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把他关这呢?不行,我要带他走。”

“年轻人,别激动别激动,坐坐坐。”院长习以为常,推推老花镜,“让我看看什么病,嗯……偏执性精神障碍,曾经有伤人和非法囚禁的发病史哦,你们确定要把他带走吗?”

“什么伤人,什么发病史,怎么可能啊?”纪苍穹只觉得不可思议。

容湛开了口:“我们确定要带他走。”

“那行。”院长点点头,“不过啊,我先申明清楚,你们可以把人带走,先前预支的十年住院费不退的。”

纪苍穹和容湛异口同声,错愕喊道:“十年?”

“对。”院长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开始找当初签订的住院合同。

纪苍穹纳闷:“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容湛则背脊发凉、汗毛倒立,如果自己没有收到那些照片,纪沧海岂不是要被关在这十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院长打开沉重的文件柜,眯着眼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翻去,最后抽出一份合同,递给纪苍穹:“如果确定要把人带走,就在合同的最后一栏上签个字盖个手印。”

纪苍穹接过一看,见合同上夹着一张人员信息表,表的右上方贴有一寸照,照片上的人正是纪沧海。

“嘶……”纪苍穹倒吸凉气,“小海真的在这?”

他不敢怠慢,找院长要来笔,急匆匆地翻到合同最后一栏想签字,却在落笔的瞬间,动作一滞。

纪苍穹看见合同上,允许疗养院收治病人并全权管理的那栏,签着纪蜚的名字。

神经末梢似被针扎,有冷风呼啸而过,带走身躯的暖意,纪苍穹蓦然打了个寒战。

“小伙子,想好再签啊。”院长话语沉稳。

纪苍穹抬头看了院长一眼,毅然签下自己的名字,拿红印泥盖了手印。

“行。”院长拿回合同,打了个电话,然后对两人说,“你们下楼去吧,有人在楼下等着,他会带你们去见这位病人的。”

“好。”纪苍穹站起身,对容湛说,“小湛走吧,去找小海,见到他把事情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容湛却说:“苍穹哥,等等。”

纪苍穹:“怎么了?”

容湛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他出门时带上的,本是备着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容湛将银行卡递给院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诺诺说:“这里面有三十几万……是我能拿出的所有现金积蓄了……”

“啊?”纪苍穹一头雾水。

谁知,就容湛这么糊里糊涂的一句,院长竟然听懂了。

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接过银行卡,然后说:“你们今天没来过这,人也一直在我疗养院里。”

“谢谢。”容湛垂头,拉着纪苍穹离开院长办公室。

纪苍穹本以为容湛会跟他解释,但容湛什么都没说。

纪苍穹只得主动开口问:“小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容湛脚步一停,看向纪苍穹。

毫无疑问,纪苍穹从小到大不缺宠爱也不缺物质,他在温暖和平的环境中成长,不谙世事,未经风雨,从未被黑暗侵蚀过。

他善良热忱,因为他觉得世界本就是这副模样。

这样的纪苍穹,能承受真相的残忍吗?

容湛不敢细想。

“苍穹哥,我们赶紧去找纪沧海先生吧,我怕再晚点会出事。”容湛说完,拽着纪苍穹下楼。

纪苍穹被拽得步伐踉跄:“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等等,你为什么称呼小海为先生啊?”

两人走出红砖小楼,见一名约莫三十岁,虎背熊腰身着教官制服的男人在门口等他们。

“是你俩要见病人吗?”男人问。

“对。”纪苍穹与容湛齐齐点点头。

男人:“行,跟我来吧。”

男人带着他们穿过庭院,走进疗养院的居住区,穿过偶尔能见身着病号服的人在晒太阳和玩乐,这么一看还算平和,但是走进住院楼深处后,需要经过一道道被锁死的门,并且走廊窄小阴暗,空气中还散发着异味,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终于,在穿过一道被铁链锁紧的栅栏门后,纪苍穹忍不住开口:“你们这不是把人关起来吗?这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男人关上门解释道:“那也没办法的啊,这里面有些病人发狂后会有暴力倾向,会打人杀人的,我们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啊。”

说着,男人停在一间房门前,从腰间拿出一大串钥匙,翻出一把钥匙开锁:“你们找的人在这间房里。”

那扇房门木制漆黄油漆,上面有个玻璃小窗,容湛一眼看出是照片拍到的房间。

门被打开,掀起一股霉变灰尘味。

空荡荡的房间角落铺着一张床垫,一人木愣愣地坐在床垫上,他眼角有淤青,嘴唇干裂,脸色惨白,瘦得几乎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