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璃,我能否知道,是谁有如此殊荣啊。”谢娴霏擦了擦嘴角,问道。

“容我卖个关子,到时你们便知道了。”萧璃神秘一笑,说。

“总不会是裴晏裴大人把。”王绣鸢想了一圈,不确定的说:“除了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值得阿璃你费心去勾搭。”

听到裴晏的名字,萧璃一僵,随即皱皱鼻子,嫌弃道:“别提他,若不是他阴我,我也不至于又被勒令居家反省。”

王绣鸢和谢娴霏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说起来,那话本子里的小姐可是娇憨可爱那一类的。”回忆著书中内容,王绣鸢不确定地问:“阿璃,你确定里面的桥段适合你?”

换句话说,你当真做得出娇憨可爱之态吗?王绣鸢总觉得对萧璃来说,‘不从了我老娘就打死你’似乎更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从王绣鸢的表情看出她未尽之语的萧璃:倒也不必如此看不起我。

虽然,她也觉得‘不从了我老娘就打死你’的路子更适合她。

“什么桥段,阿璃要用什么桥段?”随着公主侍卫酒流走过来的崔朝远和吕修逸听见王绣鸢的话,向来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打听一下的崔朝远提高了声音问道。

谢娴霏瞥了一眼崔朝远,慢吞吞地说:“我们女儿家的小话儿,你确定要听?”

“这有何不可?”崔朝远反问。别说是女儿家的小话,即便是夫妻闺房间的低语,若有人愿意说,他也是愿意听的。

这,就是他长安城最强包打听崔朝远的操守与骄傲!

吕修逸对姑娘家的私房话没兴趣,故而连连摆手。

“明明约好了午后前来,她们俩却提早来了,必定是要说些小秘密不告诉我们,孤立我们!”崔朝远对吕修逸说。

“既知道我们要说小秘密,识相的话就该装不知道。”王绣鸢回过头,‘啪’的一声将手中书稿拍在身前的案几上,理直气壮说。

一见那书稿,崔朝远瞳孔一震,说:“原来是你要给阿璃她们读你的故事……那是我多事,我自罚一杯,多谢你特地落下我和修逸。”

吕修逸心有戚戚焉地跟着点头。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看到两人一副躲过一劫的模样,王绣鸢有点儿扎心,所以提高声音,说:“你们知道我的话本子在坊市里买的有多好吗?我每一季的书稿费比你们一年的零用都多!”

刚把零用钱赔了个精光的崔吕二人觉得心口一痛。

被扣光了一整年食邑的某位公主也觉得膝盖有点儿痛。

“你那些故事话本,本本都是同一个套路。”崔朝远艰难开口:“先是小娘子死心塌地爱着个不爱她的郎君,百般讨好,千般付出,可那郎君却不为所动。然后突然有一日,那小娘子大彻大悟,潇洒放手,然后那郎君又是幡然醒悟自己真爱的是谁,百般痛心,千般悔恨,之后回过头来祈求小娘子如从前那般爱他……”

说的这么流利,看来当真是没少被王绣鸢荼毒,萧璃一手撑着头,想。

“若有小娘子那般对我好,我定不会叫她伤心。”崔朝远说。可惜没人这么对他。

“若对我那般好我还是不喜欢,那我大约就真的不会喜欢这小娘子了,故而只会欣喜于她大彻大悟,才不会悔恨。”吕修逸想了想,跟着说。

崔吕:“所以说,这样的故事根本不合常理,到底为何会卖得好?”

王绣鸢:“……”

“因为这话本子本来就是给小娘子读的,且重点不在前面的付出,重点在后面的悔恨痛心和祈求。”谢娴霏说:“看故事走向,可破镜重圆皆大欢喜,亦可让郎君心如刀绞如同被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崔朝远打了个哆嗦,说:“你们小娘子心好狠。”

“彼此彼此,我们也无法理解你们爱看的话本子,怎么就有大家闺秀对个穷小子芳心暗许,还私下幽会。”王绣鸢翻了个白眼,说:“大家闺秀图个什么,图嫁过去连个丫鬟都没有,亲自洗手做羹汤吗?”

“哎……嫁人……”听见王绣鸢提起嫁人,谢娴霏立刻又蔫儿了。

“阿霏还在伤脑筋啊。”吕修逸好笑道。

“说起来,你们两个也未曾定亲吧。”仿佛想到了什么,谢娴霏的目光投向了崔吕二人。

崔朝远和吕修逸立刻坐直,僵住不敢动。

“算了。”谢娴霏收回目光,懒洋洋道:“都是自家兄弟,自己人不坑自己人。”

崔吕:怎么说呢,谢谢阿霏你不杀之恩?

“对了,殿试已过,你们可押中了登科的举子?”萧璃话音未落,就见到两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满脸的丧气。

“不会都赔进去了吧?”王绣鸢幸灾乐祸。

“还不是那个章临。”崔朝远低声嘀咕。

听到章临的名字,萧璃缓缓坐直了身子。

“哪个章临?”王绣鸢问。

“就是我们那日在清音阁见到的那个狂生。”崔朝远说:“大放厥词的那个。”

王绣鸢恍然。

吕修逸还记得当时嫣娘对其评价为“风姿卓越,才华横溢”。吕修逸喜爱诗文音律,素来引嫣娘为知己,对于她的评判也看重认可。

故而,尽管那日那个名为章临的举子肆意评判圣上治国之策,看起来有些狂妄自大,事后吕修逸还是去寻来他的诗文投卷,仔细研读。

一看之下,发现此人确实有狂妄自大的资本,与消息灵通的崔朝远交换了下信息,两人一致觉得以此人才华,殿试进士及第该是不难。合计一下,崔吕两人便重金投注在了章临身上。

结果,不提也罢,一把辛酸泪。

“所以……”萧璃沉吟。

“赌狗不得好……”王绣鸢话没说完,想到面前这两个赌狗还算自己的朋友,遂变了变语气,说:“没有好下场。”

“哎……谁说不是呢。”崔吕二人共同叹气。

“所以你是说,这章临甚至不在三甲?”萧璃问完刚才未说完的话。

“正是。”

闻言,萧璃与谢娴霏对视一眼。

“可是有何缘由?”萧璃看向崔朝远,问道。

同为好友,她信得过嫣娘和吕修逸的判断。那人看着也不似心理素质不佳,会殿前失仪的,怎会连前三甲都无?

“我听说,只是听说噢,”崔朝远舔舔嘴唇,压低了声音说:“本来章临是要被点为状元郎的,可不知怎的,那日我们在清音阁听见的那番妄言被捅到了陛下跟前。且我听说,那番言论他可不仅仅只在清音阁说过。”

“陛下如今本就为江南道儿那边的事情头痛,听到他这番话自然大怒,要夺其功名,被裴太傅拦了下来。”吕修逸也压低声音,说着他听来的小道消息,“裴太傅怜他科举不易,陛下那边却还没消气,听说还僵持着,不曾有个定论。”